肖瑤打個哈哈:“我隨爹他隨媽。”
李七:“……”
類似的以上對話在雲默城也發生過好幾回了,是啊,也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長得不像很正常。
那老板這時才端了兩碗麵過來——都是細長的麵條,上麵堆了兩大塊鹵肉,被放在男人麵前。那男人看了眼李七,有些詫異,或許是沒想到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公子一人能吃兩碗麵。
肖瑤也很詫異,不過等老板端來第三碗麵,她就不詫異李七能吃兩碗麵了。
老板左手放下麵碗,右手放下一籠包子,和男人說:“這位公子爺替你們要的,錢已經付過了,那麵湯和饅頭你還要嗎?”
連那個一直沒什麼情緒的婦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半晌,男人才磕磕巴巴說:“這……這怎麼好意思讓小兄弟破費。”
肖瑤在震驚別的事情:李七這麼樂於助人嗎??
這時,李七那個標準的微笑就顯得很友善:“小妹心善,又疼惜小孩,實不相瞞,我們家中還有個小弟,去年病故了,與大哥家小孩差不多大小,我見了大哥一家就隻小妹肯定想起弟弟了,又不好意思關照,怕是回去了念及此時又要傷心。”
這夫婦兩又把感激的目光轉到肖瑤身上來,其中還帶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惋惜。
“唉……”那男人這才拿起筷子:“我家小兒天生就是這般病態,生不逢時,若是晚出生那麼十天半個月,過了九公主的晦氣,就也沒事了。”
肖瑤:“……”
李七是不顯得尷尬,他問:“天生的?大夫怎麼說?”
男人吸了一大口麵,還沒咽下去,隻搖了搖頭,吸溜完才說:“走過許多地方開藥,也找過仙人,都說是害了九公主的晦氣,天生心氣不夠,救不了。”
肖瑤挑了挑碗裏的麵,問:“為何是晚那麼十幾天便沒事了?”
男人擦擦嘴,繼續道:“小兒今年十四歲,出生沒多久,就聽說九公主被送去了仙門。後來雖然收成是越來越好了,可小兒身子一直很弱,讀書讀久了都會頭暈目眩,前些年家裏寬裕,去求了仙人,仙人也隻說保不了幾年,現在還是時不時發熱虛汗,又經常喘不上氣。”
肖瑤心裏有些不滿,和係統抱怨道:“怎麼都是我背鍋。”
係統也安慰她:“沒事宿主,這還隻是他一人的說辭,其他百姓也是這樣想的。”
肖瑤:“……”
連那婦人也哀歎道:“若是晚個十幾日,他也不用如此受苦……”
他們是很辛苦的,隻是肖瑤有些憐惜不起來,畢竟這天災的責任都落到了她頭上。
她是肖瑤,可如今她要回泮滄了,走在回泮滄的路上,她就是半個九公主。
李七忽然摸了摸她的頭,和那夫婦二人笑道:“這是想小弟了。”
男人語氣裏有些憤恨:“姑娘家小弟可是與我兒一般大小?恐怕也是沾了九公主的晦氣,天殺的瘟神……”
“不提那傷心事。”肖瑤把李七的手扒拉開:“大哥看的是什麼醫生?小弟弟不一定全然無救呢,再說那麼多仙家——”
“別說了。”李七傳音給她。
“宿主。”係統也說:“他能活著,已經是靠法術吊著了。”
那男人認可了肖瑤的話,他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希冀:“這回求的是平陽城的名醫,張大夫說了,多少也能讓小兒好受些……萬一有治呢?”
肖瑤輕輕咬了咬嘴唇,笑道:“是了,多吃些,才能好的快。”
男人趕路比肖瑤找死可要急,吃完麵囫圇吞了兩個包子,堅決沒要肖瑤援助的銀錢,隻收了剩下的包子,問過她和李七的姓名便上路了。
肖瑤碗裏的麵還是溫的,沒動多少,等那一家人走了,她才拿起筷子挑了一小口麵條送進嘴裏。
“那小孩心口處的法術是大能所留,痕跡很淡,最多還能維係一個月。”李七說。
肖瑤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沉。
李七也不再催促她,等她慢悠悠吃飽,撂下筷子,兩人又買了些吃食,才在清晨的日光中向驛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