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不小心成騙子(1 / 2)

“不要怕,阿姨真的想幫你。”我第一次發現妻如此有社會責任感,如此有愛心,妻一邊擺著她認為最迷人,但我認為最假模假勢的側麵臉譜,一邊扮演特務加愛心人士外加演員,演員不要扮,女人天生就是演員。

“阿姨!我畫畫需要集中注意力,您不要說話了好嗎?您一定不希望我將你畫得配不上叔叔吧?”小姑娘說話的氣勢完全壓住了妻孱弱的自知之明。

“咦!新鮮誒!小姑娘畫家!”

“哇噻!還有更新鮮的,小畫家藝術價值比大畫家的高,你們看,大人這邊標價五塊一張,孩子這標價居然五十,十倍呀,我看看這小姑娘畫得怎麼樣。”圍觀的人群在壯大,關注的人越來越多。

人群中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這兩人的關係,是父女嗎?他們的繪畫技術誰的高?為什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敢喊高價,而同台亮相的頗具藝術家的大人卻隻敢標低於十倍的價?

他們從哪裏來?是以賣畫為生,還是父親帶著孩子走走秀,僅僅為了給孩子一個鍛煉的機會?孩子上學了嗎?孩子受到虐待了嗎?她出來賣畫是被脅迫的還是自願的?

圈子裏的父女倆各自聚精會神,鉛筆刷刷刷的在白紙上描畫著,將外界的竊竊私語,百般猜忌,議論紛紛,都擋在了聽覺之外。完全進入了一個藝術的忘我世界。人群擴大了,又縮小,縮小了,又再擴大,分分合合,小姑娘身後的腦袋由長發變成短發,從平頭到光頭,從小腦袋到達腦袋,從肥頭大耳到尖嘴猴腮,車輪般變換得讓我頭腦發麻,雙眼發花,這樣無聊的坐在暈暈的燈光下給小姑娘當模特,給圍觀者當風景,我耐著性子,想給小姑娘展示一個真誠的微笑,但是肌肉漸漸的把持不住,慢慢僵化,不用照鏡子我都感覺到自己笑得相當的假。

“神童,還有多久?”我假笑著希望這酷刑能早點結束。

“別動,怎麼?你累了?我剛才畫阿姨的時候你怎麼不休息一下呀?”小姑娘的口氣總是那麼全知全覺,硬邦邦的大棒抽過來,讓人頭昏眼花,很想生氣,但看那一本正經一臉無辜的樣子,我的脾氣全被自己生吞入喉,生生的噎在喉嚨裏怒不出來,吞不下去。

“我的個天,那你剛才怎麼不提醒我,畫阿姨的時候讓我輕鬆下?你看看,我臉上這兩塊肉都快癱瘓了。”我哭喪著臉委屈的尋求政治救援。

“我以為你知道。”小姑娘的話依舊如蓮花不著水,利落得將人懸在半天雲,上不去下不來。

一直假笑著的妻插話道:“那就是說你現在在畫他,我可以不用這樣笑了?”

“當然!你難道連這個也要我教嗎?你們又不小!”小姑娘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百忙之中甚至抬頭同情的看了妻一眼,奇怪怎麼碰上我們這對一等一的傻子,貌似連一加一等於幾都要人拿著錘子刻進腦子裏。

“唉!我總算不用笑得這麼久了,我今天才發現一個表情保持太久了是件很吃虧的事。”妻閉上眼用一雙玉手揉著那張白皙的圓臉,嘴裏道:

“這孩子人不大,鬼不小。都快成精了。我們一坐下來,你就應該告訴我們先畫誰,後畫誰,誰先擺姿勢,誰後擺姿勢啊。真是,害我這麼真誠的笑變假笑了,再待會臉上還隻會笑,別的表情都給忘了。哎喲,累死我了。我站會。”

“阿姨說的是,下次知道了。”小姑娘居然也有虛心聽取別人意見的時候。

“切!下次畫像,不用你教,我也知道了。虧我還同情你半天,都沒見你同情下我。”妻站著扭動著不很像小蠻的那個貴妃腰,嘴裏絮絮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