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了？”妻貌似回到大學軍訓的日子，腦子沒醒，人已經從床上跳起來，連換衣服到梳頭刷牙洗臉，僅隻花了四分半鍾，出門時躡手躡腳的看了假睡的我一眼，輕輕走出去了。我知道妻是一個懂事的人，她一定是去給我們三個大男人弄早餐去了，我從二十多點歲結婚時的饑饉瘦猴狀態，發展到今天非洲饑民身上也生出肉來，都是妻左一隻烏龜，右一隻甲魚惡補出來的，有個妻就是好啊，好妻就是塊寶。
妻關上門，我也從床上爬起來，慢慢吞吞的玩起了爺們的深沉，突然想到妻的敏捷，對比出自己的老態，我對著鏡子伸長脖子，將臉刮得洋溢出青春的魅力，還拿起梳子將頭發定型成梁朝偉的發型，然後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擺出了酷酷的眼神，想當初妻就是看中了我這雙會放電的眼睛，說很像梁朝偉，看一眼就被我攝取了魂，好似前世今生都迷醉在我的魅力裏，從那以後我的發型就改成了梁朝偉的發型，十來年沒變過。確定自己皮鞋噌亮，衣冠整潔，纖塵不染，黑衣黑褲莊重而又肅穆，很配合今天公墓之行，我走出了房門。
秦莫鏈的房門關著，秦泰的門半開著，雙腳放在地上，還是上床時仰臥的姿勢，看樣子，他們父子真是累得夠嗆，我輕手輕腳的走到廚房，果然妻在廚房裏，電飯煲裏發出綠豆稀飯的清香，妻正在將昨天沒吃的菜往鍋裏倒，一會廚房裏彌漫著過節的香氣。我道：“真香，我感覺肚子餓了。”
妻笑著看了我一眼，道：“看看幾點，到六點半就喊他們起來吧，要不七點再喊，和陵園約好的九點半，吃點東西趕過去時間應該夠了。前天趕一天路，守一晚上的夜，昨天忙一天，天亮才睡，他們都夠累的。”
“舅舅舅媽，你們真早，好香，還以為是我媽在忙呢，我媽在的日子，每天廚房裏都散發出這樣的香味，家真是缺不得女人。”秦莫鏈揉著眼睛發了下感慨，去洗臉刷牙換衣服去了。
我往桌子上端菜時，秦泰也迷迷糊糊的伸了個頭進來，定睛看了看，消失了。五分鍾之後兩父子衣冠楚楚的坐在桌子上，餓牢裏放出來似的，隻聽見兩人嘴吸綠豆稀飯的滿足聲，昨晚沒動一筷子的菜，頃刻之間見底了，盤子也不需要洗了。
“戰場下來的，待會還要上戰場的架勢。”我心裏嘀咕著，將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細嚼慢咽的貴族吃飯方法扔到九霄雲外，一口氣將稀飯喝進肚子，囫圇搶了兩口菜吞進去，這一餐就這樣結束了。
妻也被他們的狼虎之態怔住了，不過看他們吃得那麼虔誠，那麼目中無人，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小口小口但是伴著他們的節奏，很快將小碗裏的稀飯喝下去。
2009-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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