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關心他,就不該對他做那種事!
把他傷成這樣的人做出關懷的模樣,隻會讓他感到更加的,厭煩。
皺著眉,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是取了些藥膏,閉上眼睛向身後送去。
碰到時痛感更明顯,啻翎卻沒有片刻停留,草草的塗抹完畢,動作堪稱粗暴。
等他上完藥,麵色更加蒼白,額上已經汗濕一片。
發狠的將藥罐砸在了床內,啻翎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過了午時,自家主子沒有出來吃飯,長風意識到不太對勁進屋去查探時,才發現發起高熱的人。
“主子!”長風扶起他喂了盞熱茶,命人去請府裏的大夫。
啻翎想要阻止,卻敗給了昏沉的頭腦。
大夫趕來替他診了脈,麵色凝重。
“陳伯,怎麼了?”長風跟著他神色凝重起來,莫非是那個男人給主子下了藥?
搖搖頭,陳伯隻道是普通受寒發熱,開了藥讓人去煮。
他倒是診出來是什麼引起的,可他能說麼?
不能。
因為啻翎不溫柔的上藥,饒是身體底子不錯的他,也臥床了兩天燒才退下去。
他不在的兩日裏,朝堂上已是猜忌滿滿。
若非第三日他清瘦的身體出現在朝上,大臣們都已經在商量吃席坐哪桌了。
啻雲汐坐在皇位上,心中忐忑。
他不知道這兩天的缺席是否是對他的試探,所以未做任何決定,把折子也堆在了禦書房,等到他上朝如數交給他。
“所以陛下,您這兩天在做什麼呢?”啻翎盯著禦書房書案上如山的奏折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隻是普通的折子,他明明都教過的。
怎麼就一個也沒動呢?!
啻雲汐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立刻低下頭鵪鶉似的,“皇叔我錯了。”
這是在衝他發脾氣麼?
他是越來越不懂這個皇叔了。
啻翎這次沒有輕易饒了他,手指一指床邊的位置,“去那裏站到我折子批完。”
省得他以後再偷懶。
小小的身軀就手舉著玉製的鎮紙站到了窗邊。
繼位之前,這個皇叔對他還是極好的,出征回來時常給他帶好吃的,好玩的回來,堅實有力的臂膀抱著他舉高高。
他十一歲繼位那年,皇叔二十六歲。
他教他騎射,教他學問,卻不再陪他嬉鬧。
每每犯錯,都要被嚴厲的懲罰。從太傅那裏聽來的法子,一樣也沒少的用在了他身上。
如今,他已經十五了。
啻翎不再理會他,而是坐在案前批起了奏折。
提筆從容,神色專注。
罰站的少年靜靜的注視著,眼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欽羨。
這一坐下,整整一個時辰都未挪動地方。
少年舉著鎮紙的手已經微微顫抖,額上蒙上了汗意。
“皇叔……”啻雲汐臉色通紅,原本的氣定神閑不再,酸痛的手臂和僵直的膝蓋讓他呼吸發緊,每當他想鬆懈片刻,原本專注的男人就會看過來。
“這就撐不住了?”啻翎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知道錯哪兒了麼?”
“不該偷懶。”
少年的聲音軟軟的,恍若回到了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