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想要做什麼？”裴逸坐起身，從袖中抽出折扇敲著手心。
“無妄淵。”
簡單的三個字，讓裴逸的手停了下來，連帶著麵色都凝重起來，“你是誰，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
無妄海。
仙界備受敬仰的地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裏埋葬著仙界曆代以來的英魂。
凡是為仙界戰死的神仙，都以千明珠為容器，留下了一縷魂息。
而無妄淵，是在無妄海之下，於無妄海完全相反，這裏鎮壓的，是曆代以來無法堙滅的邪魔。
極惡之地。
即便是仙界也鮮少有人知道。
那些日夜長明，承載著無數英魂的千明珠，不僅僅是緬懷的象征，最重要的，是為了鎮壓邪靈。
這小瞎子分明是個凡人，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你去那裏做什麼？”裴逸雖然不願食言，卻也不能為一人擾了三界的安寧。
“我有想見的人。”
墨賢老老實實的說與他聽。
“那人不是惡人，隻是當初被席卷了進去。”腦海浮現一張溫和的臉，眼睛亮晶晶的。“或許他早就死了，我隻是想再見他一眼。”
裴逸卻不敢輕易相信。
哪個壞人能坦白說自己是壞人的？
“你答應過我的！”墨賢有些急切，“我隻是個凡人，我做不了什麼的。”
原本感到為難的裴逸，卻在聽到這句話時問題迎刃而解。
是了，他不過是個凡人。
一個凡人，到不了仙界，就魂飛魄散了。
仙界哪有那麼好進入的？
人間界有四處通天的若木，被凡人奉為天梯。如心誠，心意便可上達天聽。
可數百萬年以來，又有誰真的上去了？
想到這裏，裴逸微微一笑，“我可以帶你去，可有沒有命見到，就是你的本事了。”
“嗯！”
狠狠點了下頭，墨賢的臉上終於有了些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童真。
那隻漆黑的眼眸亮的不像話。
“仙界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裴逸還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畢竟還隻是個孩子，雖然嘴不饒人，可若非必要，他不願為了一個不知死活的人斷送了一條人命。
誰知墨賢搖了搖頭。
“絕不後悔。”
隻是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浪蕩公子，心思居然不壞。
“我在凡間如今還有要事，不能離開。”裴逸補充說道。他還要在這裏守著啻翎。
“不急。”
能得到他的承諾，墨賢已經很滿足了。
“放心，我會好好活到你可以放心離開的那天。”
“成交。”
說完，裴逸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別扭。
有種生日宴收了口棺材的錯覺。
“對了，你回府後，讓那小狐狸抽空來我這裏一趟，我有事同他說。”裴逸忽然想起來被打斷的正事。
墨賢回府後，便轉告了南霽月。
當時南霽月正沉浸在天降的喜悅中，聽到裴逸兩個字後好心情立刻煙消雲散。
每每看到他，總想起為數不多的時限。
“管他呢，能忘記想來不是什麼重要之事。”啻翎沐浴完，把某隻狐狸丟進了浴桶。“自己洗。”
罰站時出了一身汗，南霽月泡在溫熱的水中舒服的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