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上層區,可以看到各種身體發生畸變的紅月患者。
有的骨骼巨大,但卻沒有多少脂肪,隻有一層皮包裹在上麵,像個披著人皮的巨大骷髏。
有的渾身上下長滿了毛發且四肢發達鼓起一個血包,遠看宛如一隻人形野獸。
但也有病變程度較輕的,這些人隻是身體的某個部位發生了畸變,如手掌雙足皮膚等。
一個皮膚長滿了鱗片的病人,坐在街邊用手不停地扣著自己的臉,扣得鱗片外翻好不惡心。
他明顯是認出了白落,朝白落嘻嘻笑著。
“民政官大人,這麼早就出勤啊。”
夏亞看著病人腳邊一地的帶血鱗片,一臉惡寒的別過頭。
白落沒理這病人的諷刺,淡淡掃了這人一眼,然後看向他身後的建築。
老舊的牆麵上沾滿了被破壞的痕跡,上麵被不知名物種的爪印填滿,加之紅的白的紫的不知名液體正往下緩緩滴落,很難想象這麵牆曾經經曆了什麼。
繼續往裏深入,這樣殘破的景象才有所好轉。
雖然房屋還是老舊,但至少算得上完整,勉強有了居住的功能。
對於紅月患者來說,這裏就是他們一生的小窩。
除非有奇跡發生,疫病消失,不然他們一輩子都會被關在這裏,直至病情爆發被丟進下層區,或是某天累死在暗無天日的礦區中。
經過拐角,前麵拉起了一條警戒線,裏麵病人排著隊伍正依次進行著放血治療。
臨時搭建的簡陋台邊,戴著麵罩的幾名疫醫正在為一個長著野獸巨臂的病人放著血。
他們身穿白色罩袍,脖子上圍著紅布,白衣背後印著一個古怪的眼睛圖案,胸前統一佩戴著一塊銘牌,上麵寫著:天堂教會。
這教會白落有在書中見過,是在紅月出來後成立的,其建立者也是血晶藥水的創始人之一。
但在發現血晶供不應求時,他們率先提出了血療這一方法。
別無他法的王室很快通過並實施了這一療法,於是,天堂教會的疫醫成了亞蒂斯王國內無處不在的一道風景。
幾名疫醫手持工具,從患者體內抽出已經黑得發臭的血液,然後再從另一邊將幹淨的血液輸送進去。
病人原本眼裏布滿血絲,臉時不時的抽搐幾下,但當血液輸進去以後,身體明顯緩和下來,眼裏的血絲也不再密集,整個人輕鬆地長呼一口氣。
血療完畢後,病人由士兵送回家,然後繼續下一個病人的血療。
當然這血療並不是免費的。
費用由病人自己在礦區獲得的酬勞進行支付,當然你要是外麵有人,也可讓在外的親人進行支付,自己則不用去那礦區進行暗無天日的勞作。
這種血療通常隻對剛剛被感染的病人起作用,且必須每一個月進行一次,期間一旦中斷,就很容易失去控製。
而對於在疫區的病人來說,療程一旦中斷,那等待他們的就是被下放進下層區,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夏亞看著眼前的一幕,心情複雜。
他以前有聽聞過紅月患者的悲慘,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並無實感。
今天這短短幾個小時,卻已經讓他的認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已經很悲慘了,但現在親眼見識到了紅月患者後,才發現自己能安然的活著就已經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祈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