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著,眼裏隱隱有淚,渾身微微顫抖。
能把幾年來埋藏在心裏的傷口剖開給人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她喝了酒,腦子被酒精燒得快要痛死了,回憶卻越來越清晰,她清楚記得當初他們分開的每個細節,她不想四年後,一切的一切,重蹈覆轍。
那麼她一生之內,再無法愛上和相信任何人。
慕晏辰身體僵了好久,才找回那麼一點點神智。
“瀾溪,你是這麼想的?”他淡淡問道。
嘴角浮起一抹蒼白的冷笑來,他緩聲道:“我剛剛沒聽清楚你說什麼,捋一捋……你覺得我隻是在跟你玩,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就隻是為了把你困在我身邊來換取那麼一點成就感,恩?這件案子,你也覺得是我做的?”
四年前的那些記憶,迎麵撲來。
不止是瀾溪,連慕晏辰自己都清楚記得當年那一晚在慕宅裏他說過的那些話。那時候他就想過,你傷害過她,她總會防備,總會有一天她會拿這些當理由來懷疑你的感情,所以慕晏辰,你活該。
可既然活該,為什麼此刻的心,還是會那麼痛?
他該怎麼解釋?怎麼說明白??
輕輕拍拍她的臉,慕晏辰冷笑著,輕聲哄道:“你不是累了麼?先去睡覺吧,我靜一靜。”
他突然有些接受不了。
瀾溪的神智卻愈發清醒,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慕晏辰的背影,揚聲道:“慕晏辰,你為什麼不解釋?”
慕晏辰走的愈發堅定,穩健地走過去拿起自己丟在沙發上的外套:“我解釋,你就相信?”
瀾溪:
“聽過那句話麼?”他緩聲道,“有些事當你問出來的時候,你自己都已經開始懷疑了……瀾溪,是我做的不夠好,才讓你沒那麼相信我。”
他其實很想說。
很想現在就告訴她一些事,包括他們並不是的事實,所以他做的那些事,蠱惑也好,引誘也罷,他是真的,想跟她天荒地老。
可懷疑是刀。
一刀捅到心裏麵,會痛。
慕晏辰走過去開門,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我今晚先回我那裏,你好好休息。”
否則再不走開,他就要受不了了。
瀾溪開口想說什麼,門卻已經被帶上,房間裏一片淒冷的安靜。
廚房裏電磁爐上的水壺還在燒著,水快開了,他總是覺得飲水機裏麵的水溫不夠高所以總是燒水喝,可瀾溪並沒有那個習慣。
整個房間裏都溢滿了他的習慣,可他卻走了。
水燒開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瀾溪怔了一下,接著小跑過去把開關關掉,沸騰的水還是頂開了蓋子濺到她手上,她疼得縮了一下手,一地滾燙的淚就掉了下來。
她是什麼時候哭的??
肅殺的風帶著凜冽的寒氣從臉上擦過,獵獵作響。
一輛黑色流線型的車子飆過深夜的街道,閃著光的車身宛若箭魚般穿梭在夜幕下,危險冷冽,不要命般的車速驚起了一整條街道交警的注意。
慕晏辰隻覺得臉上手上的冰冷刺骨,遠遠抵不上心裏麵。
回想起四年前她高考時的那一場誤解,他有些想不起自己當時是怎麼挺過來的,此刻重蹈覆轍,心裏的痛卻不減半分。
幾日來連續的奔波,疲憊都快要壓垮了他,此刻的這一擊,卻是致命的。
手骨咯吱作響,他攥緊了方向盤,“刷!”得一聲滑過彎道,呼嘯的風聲伴隨著輪胎尖銳的摩擦在空氣裏蔓延開來。
可她為什麼,竟會這樣去想他?
俊臉白了白,慕晏辰強壓下胸腔裏那一股滅頂般的心痛,薄唇冷冷抿著去掏手機,打通之後單手握著方向盤問道:“這幾天你都跟著她?”
威廉一怔,回道:“是,慕先生。”
“那她都去見過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