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訓練課後,惠雯回到通訊網小組裏就再沒有看到過李潤成出現了。想起訓練房裏金娜娜的受傷,惠雯大概能夠猜到李潤成去做什麼了。
高奇駿很小人的向科長報告李潤成下午無故缺席,被科長很不耐煩的打發掉了。看著高奇駿垂著腦袋回到座位上,惠雯暗暗搖頭。這倒黴孩子還沒有看明白科長有多重視多偏心李潤成麼?還總盯著李潤成的錯處,想要給人家添堵。
科長擺明了要把李潤成樹立成通信小組的招牌,有些事情科長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在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幹脆□裸的袒護起來。不過是缺席一下,算不得什麼大事。況且,惠雯聽到之前科長已經接到過李潤成的電話,批了下午的假,好讓李潤成將金娜娜送到醫院裏去。
下午的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因為轎車上牌還需要等待一段時日才能批下來,所以惠雯依然需要等公交車回家。這次,惠雯的運氣很好,她幾乎前腳走到站牌,後腳公交車就駛來了。
惠雯交了車錢,然後在車廂最裏麵找了個座位。她並不打算先回家,因為有幾天沒去李阿姨那裏了,所以她打算先去看李阿姨。
公交車走走停停,速度很慢。惠雯到李阿姨那裏的時候,李阿姨的東西已經快要賣完了。
“最近很忙吧?”將小攤子周圍都清理幹淨後,李阿姨從攤子下麵拿出一個食盒,遞給一來就挽起袖子幫工的惠雯:“都是剛醃製好的醬菜,本來打算今天給你送去的,現在你來了,等會記得帶回去。”
惠雯聞言隻覺得眼裏略有些濕意的從李阿姨手裏接過食盒。她還記得高考那段時間,因為她是臨時打算去美國留學,所以學習並不輕鬆,甚至常常連去李阿姨攤子上吃東西的時間都沒有。反倒是李阿姨從同學那裏打聽到她高考的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醃製好的醬菜送到她家樓下。好幾次因為補習而回家的晚,惠雯還看到李阿姨提著食盒靜靜站在樓下等她-----自從母親離世後,惠雯一度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等她回家!
“你看你都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吃飯!”李阿姨打量了惠雯一眼,語氣略帶責備。
“是!”十年未曾體會到的親人般的關懷讓惠雯眼睛酸澀起來,惠雯轉過身,將掉落的眼淚快速拭去。又轉過身來,嬉笑著舉著食盒:“阿姨,有了這個我一頓能吃兩碗米飯呢!”
李阿姨聞言也笑了起來:“能吃才好!還沒有吃飯吧?我準備了醬湯,你一定要來喝些。”
“阿姨的醬湯是全世界最美味的!”惠雯兩眼放光的挽起李阿姨的胳膊,兩人邊說邊往家裏走。
李阿姨家裏的格局,和十多年前一樣,沒有什麼改變。惠雯放下食盒,跟著李阿姨去了廚房。一邊幫李阿姨打下手順便偷師學藝,一邊向李阿姨說起上班這些天的經曆。
雖然惠雯上班時沒什麼趣事,可李阿姨聽的很認真,不像是聊天式的隨口敷衍,而是作為一個長輩的真正關心。
“惠雯啊,以後你別來小吃店來幫忙了。”聽到最後,李阿姨才開口說話:“你是青瓦台的工作人員,要注意形象才行。以後就直接來家裏吧,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聽著李阿姨語重心長的話,惠雯咽下了爭辯,點頭答應了。反正,答應歸答應,該怎麼做她還是會怎麼做。
看到惠雯乖巧的答應,李阿姨欣慰的笑了。
飯菜做好後,惠雯主動將菜端出來,然後打開了電視機。電視裏正播放著下午政府大樓通風口都在冒煙,所有人都以為起火而虛驚一場的新聞。
“還好隻是虛驚一場。”李阿姨端著最後的一道菜走進客廳,顯然剛剛也聽到新聞了:“惠雯,快來吃飯吧!”
“來啦。”惠雯放下遙控器,撲到飯桌前,端起碗:“醬湯的味道還是那麼香呢!”
不知道是因為阿姨有了惠雯的存在而變得談興濃鬱,還是因為惠雯有了阿姨而有了食欲,總之,這平常的晚飯吃的格外香甜。
吃完晚飯,惠雯勸住了要去洗碗的李阿姨,自己主動端著飯碗去廚房洗刷去了。等惠雯將廚房收拾幹淨的時候,李阿姨已經靠在沙發上睡了。
惠雯靜靜看著李阿姨疲倦中略帶笑意的睡顏,不忍去吵醒阿姨,隻是關掉還開著的電視,然後從臥室裏抱出被子,輕柔仔細的給阿姨蓋上。也不知道阿姨心裏裝著怎樣的愁緒,就連在睡夢裏,眉頭也沒鬆過。
關上燈,鎖上門,惠雯離開了李阿姨家裏。屋外已是滿天星光,吹著靜謐的晚風,惠雯覺得心中一片安寧。自從弄懂自己所處的世界後,便再沒有彷徨迷惑,隻有那孤寂的感覺總也揮不走。但是,隻要她呆在李阿姨那裏,那種孤獨感便會消退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