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妃本來沒那麼矯情要哭的,不就是車子進水熄火了,不就是淋了雨渾身濕透,不就是孤零零在這狂風暴雨的晚上有些害怕,她都可以忍的。
可是不知怎的,一看見程征,她就鼻子發酸,喉嚨發堵,雙手抱緊他的腰,臉埋在他胸膛嗚嗚咽咽的,無比想要汲取他的溫暖。
程征把她抱在懷裏替她擋去了一些風,他哄了她一小會,才攔腰抱起她將她抱上了車。
公司下午有個重要的會議,程征傍晚開會完,窗外暴雨傾盆,電視新聞正報道著此次強台風造成的惡劣天氣。
他給陸淩妃打了通電話,但是她手機無人接聽。直到第十一通,她才終於接了。
她沒事就好。
車門關上杜絕了風雨,終於沒那麼冷了。
陸淩妃和落湯雞也差不多了,長發往下滴著水,原本就濕透的衣裳就更濕了。
見她嘴唇似乎都凍白了,程征將車內空調溫度調高了些,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手指撫摩了下她泛紅的眼角,“先穿上。”
陸淩妃這才注意到他穿得很正式,西裝筆挺的,像是從哪兒趕過來一樣。她吸吸鼻子,穿上了他的西裝外套,才有點感覺身體回溫了。
程征扯鬆了領帶,一邊卷起襯衫袖子一邊問她:“有沒有哪裏疼?”
她穿的是及膝的裙子,程征擔心她先前從水裏蹚過的時候,磕碰到哪裏導致皮膚破皮。下雨天道路積水裏細菌多,感染了就不好了。
陸淩妃低頭瞧自己的小腿和腳,都沒什麼感覺,也沒看出有傷口,她帶了點鼻音回答,“沒有哎。”
“你的車我叫人等雨勢小了,再拖到安全的地方。”程征調轉車頭,跟她說。
陸淩妃拿紙巾吸著頭發上的濕水,朝他一笑,“表舅,謝謝你啊。”
雨勢還沒有減小,風吹得樹枝亂舞,雨聲風聲鶴唳。有程征在,她沒之前那麼怕了,攏緊了他的外套,歪頭盯著他看。
車駛過積水過深的那一段路,到了稍安全的地方,程征轉頭問她:“回沈家還是回景庭?”
陸向薇給她處理完離婚的事宜後,就有急事飛美國了,這回連蔣歐都沒帶,似乎不是公事。她媽不在家,陸淩妃就更不想回沈家了,不習慣和沈懷鬆獨處。
景庭麼,她此刻也不是很想去。
她就這樣眨巴眨巴著眼睛望著程征,也沒說要回哪裏。
她發絲濕濕的黏在頰邊,睫毛撲閃,眼睛水水潤潤,穿著他寬大的西裝外套,模樣有一點點狼狽,有一點點惹人憐,不由讓程征想起十幾年前,他撿她回家的時候。
此時的她和當年那個小女孩重疊,她變了,好像又沒變。
程征抬手摸了下她的頭,隻是輕歎一聲,也沒說話。
車似乎往西山灣的方向開,陸淩妃側過臉看窗外,嘴角偷偷上翹著。
*
主人回來了,最開心的當然是狗子。
陸淩妃從車庫上來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條搖著尾巴的黑棕大狗向她撲過來。
她怕狗的習慣自然要驚叫出聲,可是下一秒,她的叫聲卡在嗓子裏。
因為人家這狗根本沒有要撲她,而是圍著她身旁的男人轉,求貼貼,求抱抱,尾巴搖得可歡了。
知道陸淩妃怕狗,程征彎腰擼擼它的頭,“愛國,去旁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