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兩人對看到的石像十分震驚,萬分迫切地想拉著白斂和小哥也去瞅兩眼。
但是看著屋頂上相擁在一起的兩人還是忍不住遲疑了一下,感覺他們來得不是好時候。
當然,他們也隻是遲疑了一下而已。
小哥站在門口,注視著石像的背影,無意識地抓牢了白斂的手。
他心裏第一次湧起類似於近鄉情怯的猶豫,好像預感到站在那石像麵前會讓他遭受一種難以抵禦的痛苦,痛苦地讓他蜷縮成一團,無法自控地在大雪裏哭泣。
可是直到張麒麟他站在石像麵前,凝視著石像那張與他一致的臉,還有那雙哭泣的眼睛,他都好好地站在那裏。
每一寸神經末梢都安然地舒卷著,好像被保護在溫室裏,外麵的狂風暴雨與他無關,又好像被擠在了其他看不見的角落。
他的鼻尖甚至聞到了似有若無的木香,於是最初那點幻痛也消散了。
脖頸處白斂送的小木牌隨身攜帶著,被體溫捂著,也沒有什麼存在感。
小哥神情有些恍惚,他該想起些什麼的,就像海底墓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曾經留下的記號,於是記起了二十年前去到那的經曆。
然而這會兒他什麼都沒想起來,他感覺很好,精神穩定,四肢溫暖,隻是腦海裏空空蕩蕩,僅直覺告訴他這座哭泣的石像是他自己刻的。
但他依然告訴白斂說:\\\"我好疼。\\\"
白斂也沒有對此提出異議,他單手拆了一顆油紙包的糖,上麵還帶著杏花的香氣,塞進了小哥嘴裏。
\\\"那就吃藥吧,吃了藥就不疼了。\\\"
\\\"甜的。\\\"
\\\"是啊,甜的,要再來一顆嗎?\\\"
\\\"……要。\\\"
發現了這樣的情況,一行人也沒什麼心情在外閑逛了,都回去睡了。
白斂陪著張麒麟。
等張麒麟睡著了之後,白斂坐了起來,在黑暗裏,慢條斯理地剝了一顆帶著杏花香氣的糖送入嘴裏。
他覺得他也有點疼,睡不著。
打開一盞小小的燈,把大白叫起來,摸摸它身上的毛,還帶著暖意,催促著大白去陪小哥。
房門開了又合,白斂穿上衣服提了盞燈就出門去了。
大白目送他離去,打了個哈欠回頭卻發現小哥也醒了。
出門的白斂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萬籟俱寂,月光在屋頂上撒了薄薄一層霜,順著心意隨便走走,又走到了那個放著石像的屋子裏。
盯著石像那雙眼睛看了半晌,覺得自己傻了,這隻是一個石像,而真正的小哥正躺在房間裏安睡。
隻是小哥已經忘了,而這座石像還承載著對於小哥母親死亡的心情。
白斂戳了戳石像的臉,在它手上也放了一顆糖,他準備離開了。
燈光一轉,門外有一高一低兩個影子,其中低的那個還有雙會反光的眼睛。
\\\"小官?大白?\\\"
白斂笑了起來,奔跑著撲過去,被小哥接住。
\\\"突然想抱抱你。\\\"白斂親密地同小哥耳鬢廝磨,在他耳邊低語。
小哥也就沒有放手,把白斂往上抱了抱,大白叼過白斂手裏的燈,在前麵引路,就這樣他們一起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