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走了。”
“走了?”我的目光落在了桌上了那個鏡框上,那不上是吳老師女兒的照片嗎?我說:“老師,你別騙我了,吳老師走,怎麼會不帶上她女兒的照片呢?”
她聽到我這麼說,以光的速度從我手中奪下女孩照片,大叫:“這是我女兒的照片!”
“可是,她說這是她的女兒呀!”
“你走吧!不要問了,吳老師去了她應該去的地方。”
窗口的那盆菊花已怒放得不可收拾,三大朵菊花衝我微笑著,像在嘲笑我,因為隻有它們才是我認識吳老師最好的見證。
她見我還不走,便走進外麵的房間,拿出一包東西,放在了地上,她說:“這是吳老師留下的東西。”
那包東西裏有:一把片刀,一堆鎖鏈,兩大瓶安眠藥,一小塊肥皂。
至到我離開,那位老師依然守口如瓶,未透露半點實情。
當我走出心理谘詢室的門時,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走廊牆壁上的宣傳欄,卻被宣傳欄時的內容吸引住了,那是一個班級旅遊照的照片,都很漂亮,但由於貼的時間比較長,一些照片已經掉下來了。
我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就移開宣傳欄上的玻璃,把掉到下麵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又粘回了原來位置。
都粘完後,我發現在宣傳欄底部的縫隙裏好像還夾著一張照片,我費了好大的頸才把它弄出來,放到燈光一看,我嚇得差點未叫出聲來——這張照片上的人居然是吳老師。
照片裏的她低著頭,臉色蒼白,她的目光很冷,令人毛骨悚然。
我拿著這張照片走訪了學校裏的一些人,最後竟然得到一個答案:吳老師自殺了。
半年前,她就離婚了,她八歲的女兒被她的丈夫帶走了,因為,他的丈夫已經無法和她生活在一起了,她的神經有問題,生活中總是有一些極為反常的行為,比如無節製地洗臉,無節製地搜集各種各樣的東西,包括凶手,據說,有一天夜裏,她的丈夫從床上醒來,發現她的床邊有一塊白花的東西,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把尖刀。
在她丈夫拿起刀的一刹那,她突然從黑暗中坐了起來,奪過刀,惡狠狠地說:“你要幹什麼?”
她丈夫說:“你睡覺為什麼要把刀放在枕邊?”
“我害怕,害怕有人殺我!!”她說完就躺下了,這一天,她再也沒有睡著。
她有患有嚴重的失眠症,每天隻能靠服用安眠藥才能入睡,有時,她一睡就是兩天,怎麼叫她不醒,最後,她把丈夫把她弄進了醫院。
醫生說,吳老師的精神有問題,吳老師不相信,說醫生撒謊,就衝上去把醫生的臉抓破了。
她在學校裏表現得非常好,大家從未發現任何異常,她在心理谘詢室工作期間,總是對那些進行心理治療的學生實行洗臉療法,這是她的一種怪癖,卻要強加在別人身上,由於來心理谘詢的大多是女生,所以,她們大多對此都不敢聲張,誰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心裏有問題,慢慢地,一些學生也開始模仿她的行為,養成了洗臉的習慣。
我終於明白了吳老師留下那幾樣東西的用途了,刀子用來防身,安眠藥用來睡覺,肥皂用來洗臉,那鎖鏈呢?難道是用來捆人的?我不敢再想了。
我聽到吳老師的真實情況以後,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的女朋友於彩。
我想,她一定是去過心理谘詢室的,而且比我去的時間要早,在吳老師為我治療的同時,也許也在為她治療,難道於彩與我分手是吳老師造成的?
吳老師到底和於彩說了什麼?
我去找於彩的寢室找她,她的室友卻告訴我於彩已經退學了。
她的室友說,於彩後來連自己都控製不了,她每天要洗幾十次的臉,她簡直都快瘋了。
我要離開時,她的室友遞給我一本書,說是於彩留下的,那本書是村上春樹的《且聽風吟》,書的扉頁上於彩用藍色水筆寫道:白晝之光,豈知夜風之深,若想體會到真正意義上的安全,隻有保留一個人的世界。
書的最後一夜夾著《誰來保護你》的票,此刻,那張躺在白色的書頁裏,挺直了身體,好像在嘲笑我的尷尬一樣,票的名字像一個問題一樣,對應著於彩寫下的那段話,兩者相得益彰。
我也終於白了於彩與我分手的原因,她認為一個人的世界才是最安全的。
於彩從我的生活中淡出了,像一片落入塵埃的小雪花,讓我永遠都無法找到她。
我依然午夜聽廣播,身體上的那些小毛病隨著冰雪融化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是每天都會洗上十餘次臉,沒有人知道我這個奇怪的習慣,可我自己知道,這種行為叫做潔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