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於航開車行駛在麥隆海灣高速公路上,公路的外側是大海,內側是山峰,洶湧的海浪拍打著海邊的岩石。於航從駕駛學校畢業後便到海關給關長當司機,當時有很多人盯著於航的這個位子,但於航卻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其主要原因是於航曾和關長的女兒是同學,因此,這個關長司機的位子就非於航莫屬了。
今天,關長和市裏的一些領導到麥隆海灣度假,但到了度假村後於航的車便出了毛病,是一個雖然微小但很危險的毛病,於是於航就把車弄到度假村附近的一個修配廠修車,他在海灘上釣魚,到了晚上,關長打電話告訴於航,說關長和市領導又去了另一個度假村,沒有坐於航的車,新的度假村離於航修車的地方很遠,中間要通過一條數千米長隧道。
晚上,關長打電話告訴於航把車開到新度假村去,明天早晨回到市裏,於航的車直到八點才修好,車修好後,於航便啟動了車子,直奔關長的新度假村。
車外麵的雨越來越大了,公路上基本上沒有幾輛車,收音機裏放的是格魯塔廣播四台的節目,是心理節目,主持人是個女的,評論的話題叫“夢的緣由”。直播間裏不斷地有人打來電話,詢問自己昨天晚上做夢的緣由,特邀主持人一一解答,而於航卻一點也不相信。但是,這個節目卻令於航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做的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夢裏說他死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便到處問路人,他說:“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於航問一個人,那個人就把手向於航的身後一指,於航就按著那個人指的方向走,走啊走,走啊走。於航又碰到了一個人,於航問這個人同樣的問題,那個人又是一聲不吭,把手指向於航的身後,於航便又是走啊走,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於航害怕了,因為他明白過來,自己始終是走到兩個人的視野中,也就是說,有兩個人站在不算太長的距離,就像在運動會跑道上一樣,跑道的兩端站著兩個陌生人,於航在其中原地打轉。於航往前走著,又碰到了那個人,那個人依然是同樣的姿勢,於航這回沒有按他指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右邊的方向,他剛走兩步,就看到一個懸崖,懸崖下麵有一輛摔得七扭八歪的車子,正是於航的那輛,車的旁邊爬著一個人,那人的衣服上滿是血跡,已經死了,於航仔細一看,那個爬著車旁邊的人就是自己,於航嚇得幾乎驚叫起來,這時,有人拍了拍於航的背,說:“為什麼不按我指的方向走?你就是這麼死的!”於航轉身一看,正是他碰到的那個陌生人……
於航正在想在自己的夢,發現車已經行駛到了隧道的入口處,隧道裏的燈光很弱,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乍一看,像一個墳墓的入口,於航有點退縮,但轉念一想,明天關長要車,便心裏對自己說:“怕什麼,這樣的隧道我又不是沒有開過。”於是,車便駛進了隧道……
於航的車開得慢慢的,隧道裏的燈微弱得像鬼火,收音機裏的“夢的緣由”節目仍在繼續,於航靜靜地聽著,這時,打進了一個電話,是個男人,聲音沙啞,他說他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死了,於是,他便到底問路人自己是怎麼死的,他碰到一個人,那個人一聲不吭地把手指向他的身後,於是,他走啊走,走啊走……於航的心猛地一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和我做同樣的夢呢?不可能,他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夢呀?
車仍在行駛中,這時,男人的夢講完了,特邀主持人開始頓了頓嗓子說:“先生,我覺得你好像要有大麻煩了……”主持人的聲音在說“大麻煩”三個字時突然變得尖利起來,而且聲音很大,令人毛骨敕然。正說到這兒,收音機的信號沒有了,收音機裏出現“嘩嘩嘩”的雪花的聲音。於航又使勁調了一下,可還是沒有效果,正在這時,於航看到前麵路障,而且有警察在向於航揮手,於航有些疑惑,這麼晚了,在隧道裏怎麼會有路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