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蕭濟鸞又清瘦了不少。

他身穿暗紅色方領龍袍,腰間係一對玉環,長發半披,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

端正的坐在龍椅上,手裏拿著書冊。

得知是溫清清求見,蕭濟鸞的眼睛像月牙兒般彎起。

連忙從龍椅上走下來,試探性的拉著她的手。

見溫清清並未拒絕,貼身把手揣到懷裏。

激動得語無倫次道:“這麼冷的天,清兒派人來傳朕便好,怎麼還自己過來了。”

“寒清宮那麼遠,這手凍得跟鐵塊似的,朕先給你捂熱些。”

溫清清感慨道,這原主還真是殘忍。

這麼好的男人,她不要,我溫清清要了!

二人在內殿暖閣裏坐下,高公公帶著太監宮娥們識趣的退下。

爐火燒得旺旺的,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太微宮就是好,比那個四麵漏風的冷宮好多了。

“陛下怎麼這麼高興?跟個孩子似的?從臣妾進殿開始,陛下的嘴角就沒合攏過。”

溫清清明知故問。

她當然知道為什麼。

這些天,她也大致搞清楚了。

原主與蕭濟鸞之間,蕭濟鸞的愛太沉重,又太苦。

“清兒願意理朕,願意同朕說幾句話,朕便覺得人生有了盼頭,沒有那般無望。”

一片赤誠,最為感人。

溫清清的鼻子酸酸的。

頂著原主這張臉,她隻想對眼前的男人好一點,再好一點。

“陛下,清兒以前不懂事,辜負了陛下的真心。”

“可是現在,清兒想明白了。人生苦短,能遇到一個真心待你的人,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溫清清鼓起勇氣,大碴子已經提示過她帝王沒有子嗣的後果。

皇位爭奪、血流成河、天下大亂、黎民百姓遭殃。

“清兒想......想.....想與陛下,生......”

“陛下,該喝藥了。”

溫清清話還沒說完,芸嬤嬤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這芸嬤嬤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再晚一小會兒,“生孩子”三個字,她也說出口了。

蕭濟鸞皺了皺眉頭,輕聲道:“芸娘,朕......朕今日本就沒有吃幾口飯,實在咽不下這湯藥。”

“你先放到那邊吧。”

“再者,這藥苦澀得很,實在難以下咽。”

芸嬤嬤隻得把藥碗放下,“那陛下一定要記得趁熱喝藥。”

說罷,又不放心的回頭道:“藥麼,當然是苦的;可陛下的身子痛,喝點藥也好過這麼熬著......”

蕭濟鸞厲聲道:“芸嬤嬤若是沒什麼事,就先出去。朕與貴妃娘娘難得清淨片刻,說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惹朕厭煩。”

溫清清知道蕭濟鸞是在瞞著自己的病痛,怕芸嬤嬤說漏了嘴。

可是,他的身體狀況,大碴子已經告訴過她了。

溫清清端起藥碗,笑道:“芸嬤嬤先歇會兒,本宮保證讓陛下喝完,喝得幹幹淨淨的,一口都不剩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芸娘心裏直犯嘀咕。

要不是這個溫清清,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陛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病怏怏的樣子。

怎麼今天,還好聲好氣、和顏悅色的?

芸娘走後,空氣安靜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