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二人一直玩鬧到天微微亮才勉強有了睡意。
溫清清不知是該心疼原主,還是心疼自己。
這才好了幾日,渾身上下就又是歡愛後的痕跡。
身嬌肉貴的,碰也碰不得。
沒有父母親友,連新婦回門也省了。
自溫清清入府後,將軍府中也漸漸有了笑聲。
這短暫平靜的日子,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晉國大敗後周,國君在宮中舉辦慶功宴。
所有功勳貴胄和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將,都需攜帶家眷出席,主打一個君臣同樂。
宮裏的太監傳完旨後,溫清清就再也沒見孟弘毅笑過。
夜幕降臨,皓月當空,已是初秋,更深露重。
孟弘毅一個人坐在庭院裏,隻穿單衣,手邊是一把長槍。
那支被溫清清在汝陽當掉的長槍,又被孟弘毅找了回來。
長槍還是原本的樣子,隻是孟弘毅的右手,再也提不起這支長槍來。
“將軍。”
溫清清手拿披肩,蓋在孟弘毅肩上。
“叫夫君。”
男人回頭,將她抱到腿上,苦笑道,“清兒嫁給了我,便是我的妻。”
“夫君。”
軟軟糯糯的唇迎上男人的唇,耳語道:“夫君可是有什麼心思?”
他自然是有心事,又何必告訴她,平添許多煩惱。
“沒有,為夫隻是感慨良辰美景,轉瞬即逝。”
“人生也是如此,短暫又漫長,年年歲歲,是非成敗轉頭空。”
溫清清掩嘴輕笑道,“夫君一介武夫,有這個人生感悟,倒是難得。”
當人遇到挫折時,便會感慨歲月漫長。
若是每天春風得意,哪裏有時間傷春悲秋。
孟弘毅寸步不離自己的長槍,心裏的苦楚,溫清清又怎會不知。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無疑是最悲傷的事情。
溫清清拉起他的右手,寬慰道,“妾在後周時,曾認識一位劍客,耍得一手好劍,風馳電掣,行雲流水。”
“可惜,人到中年以後,遭遇到一場變故,右手被斷三指,再也無法握劍。”
“世人都以為那劍客,從此以後大約是要銷聲匿跡。怎知,他竟然學會了左手持劍,功夫不降反增。”
“父親在世時,常以此勉勵清兒,人不可無誌,即便是萬丈深淵,也可一飛衝天。”
孟弘毅望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睛亮亮的,比天上的繁星還要閃耀。
他就是後周人,自認為信息不算閉塞,還從未聽過這個劍客故事。
十有八九,又是清兒編出來騙他的。
不過是為了讓他好過一點,給他一些虛無縹緲的希望。
隻是,他的心,實在煎熬。
該以怎樣的心情,去晉國的慶功宴上,聽那些武將訴說怎樣在後周的土地上燒殺搶掠。
女人笨拙的用左手拿起他身邊的長槍,比劃給他看。
邊比劃邊說道,“夫君,你瞧,我不過是個女子,也是能左手舞得動的......”
那把長槍,有五六十斤重。
“清兒,快放下,別砸到腳或者傷到哪裏?刀劍無眼,你說的為夫都明白。”
說時遲那時快。
果然,溫清清一個不留神,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孟弘毅快步上前,右手摟著她的腰,左手穩穩的握住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