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痛呢?

傷口處的腐肉,像豆腐沫似的。

隻是用酒衝洗片刻,腐肉一團一團的落下。

若在平時,溫清清必然覺得無比惡心。

可此時此刻,隻覺得心疼。

關於那晚發生的事,溫清清沒有問,孟弘毅也沒有提。

白酒殺菌還是有那麼一點科學依據的。

衝洗了三五日後,傷口肉眼可見的幹淨了許多。

“夫君,喝點米粥。”

照例是稀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米湯。

夥房裏存的米糧已經不多了,溫清清要省著點用。

每一頓都精打細算的。

整個將軍府都被重兵把守,還真是連一隻蒼蠅蚊子也飛不出去。

孟弘毅躺在床榻上,假裝自己沒聽見,側過臉去。

“夫君,吃飯啦,猜猜我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女子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沒有絲毫的不悅,沒有絲毫頹廢。

少女的明媚讓孟弘毅愈加無所適從。

“夫君。”

女子溫柔的俯身在他耳邊,輕喚道:“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才會好得快。”

“滾開!”

是時候該做個決定了,他不能再拖累她。

如今,成了一個身體有缺陷的人。

不知是被誰出賣,他們在郢城的聯絡點,被一個接一個的發現。

那日,他聽到風聲,常用來傳遞消息的那間茶樓,已被晉國國君密切監控。

他明知有可能是陷阱,也隻能義無反顧的往裏跳。

茶樓是他開的,卻是由他最信任的手下打點。

對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坐視不理。

從天羅地網裏殺出來,他斷了一根手指,小腿傷到筋骨。

右手徹底廢掉,就算真的好起來,日後能不能獨立行走,還不好說。

甚至有可能,餘生都隻能在素輿和床榻上度過。

清兒還年輕,又何必在往後餘生,都來伺候他這個廢人。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將她視為珍寶的男子,會如此大發雷霆。

從得知她的真實身份以後,孟弘毅對她,從未說過一句重話。

“夫君,我.....我怕你餓了,煮了些粥,你嚐嚐?”

孟弘毅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咆哮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的是讓你滾開。”

女人伸手在他的額頭上試探,問道:“夫君可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又發燒了?”

他一把打翻女人手裏的稀粥,用力將她推倒在地。

“我讓你滾,我不想看到你,聽明白了嗎?”

“我看到你,就會想起那些齷齪惡心的事,想到你是如何一步步算計我。”

“如何對我下藥,如何與我未婚苟合,如何死皮賴臉的跟著我。”

女人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瓷片,背對著他,肩膀一聳一聳的。

她大約是哭了,不想他看見,才會這樣背對著他。

“你們後周的公主,不一貫是如此嗎?你那個三姐,國破家亡後,為求保命,在晉軍的軍營裏,人盡可夫。”

“後來,更是恬不知恥,表演玉體橫陳,為取悅國君,脫得一絲不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