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垣斷壁屹立於夕陽中,餘暉落在一片灰燼中,將地麵染得暗紅一片,如同幹涸的血液,真菰的身影在晚風中透著難言的蕭瑟與寂寞。

“落日了。”

朝霧撐著紅綢傘看著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天際線,她看著真菰:“你真的要去嗎?”

真菰摸著懷中的短匕首,眼神越來越堅定:“血債血償。”

朝霧沒有反駁她,她帶著她,穿過街巷,停在了一戶大院門口。

真菰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旁若無人地走進去,院中的人仿佛沒看見這個人一般,空氣中海棠花香越來越濃。

這個季節有海棠花嗎?

真菰有些疑惑。

整座宅邸一切如常卻又不同尋常,仆從來來往往,有時擦肩而過,卻仿佛沒看見她們一般。真菰低著頭,絲毫不敢驚擾她們。

“你知道主院在哪嗎?”朝霧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真菰。

真菰搖了搖頭。她見過那些人,知道他們的模樣,但是卻並不知道主院在哪。

一個女侍提著食盒從她們身旁經過,真菰看著朝霧叫住那個女侍,瞳孔微縮。

“帶我去找這院子的主人。”

女侍轉過身,麵容很是冷漠,她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往前走。真菰發現,那個女侍的瞳孔是渙散的。

盲人嗎?

真菰不解。

這一切太反常了。

侍女停在一扇門麵前,不言不語。朝霧抱著紅綢傘,看著真菰。

“要推門進去嗎?”

真菰有些遲疑:“不會打草驚蛇嗎?”

昏暗的長廊裏,燈籠發出暗紅的燈光,如漣漪般一圈圈散開,映得朝霧的神色冷淡而漫不經心。

“他們都已經陷入夢遊了,手無縛雞之力,任你處理。”

萬般思緒劃過真菰心頭,她按捺下內心雜亂的想法,看向麵前的那扇門。指尖觸碰到門,門瞬間被輕輕鬆鬆推開。看見裏麵端坐的男人那一刻,真菰的那些恍惚瞬間被恨意占據。

就是這個人,害死了她的父母!

真菰的身體微微顫抖,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懷中的短匕首。

那個人就這樣安詳地坐在蒲團上,從前高大難以逾越的影子變成矮小的一團。昏暗的室內,匕首散發的冷冷的光芒。尖銳的匕首尖停頓在那心髒前,卻再難前進。

“下不去手嗎?”

原本靠在門口觀望四周的朝霧不知何時站在真菰身後,她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她臉上落下一片陰翳。冰涼的手覆在真菰的手上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要我幫你嗎?隻要往前麵一點,她就死了哦!”

耳畔的聲音冷漠的毫無起伏,卻又帶著淡淡的蠱惑意味。那一夜的火光與血色忽然漫上真菰的心頭,緊緊地拉扯著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與顫栗令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看著麵前的女孩緊咬下唇,唇色發白滲血的模樣。朝霧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她用另一隻手遮住真菰的眼睛,一隻手握住真菰的手,輕輕往前一推。

匕首穿過衣服,穿過血肉的聲音在耳邊傳來。胃中忽然一陣翻騰,巨大的惡心感襲擊著真菰的頭腦,但她仍緊咬著下唇,握著匕首的手不肯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