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重磅情報,莫說是範遠,就連榑景明此時的反應都已是瞪圓雙眼、緊蹙眉頭,難以置信了。
在此之前,這個在寅城那夜才初次聽說的“鉉影閣”,在二人的心中尚且有些距離,畢竟連認識他們的途徑都是“羅大哥的江湖朋友”,中間還隔了個羅大哥。
可現如今卻突然被告知,閣主之下四大執事的其中二人,就是範遠的爹娘!
一瞬間,鉉影閣與他們的距離,就仿佛由十萬八千裏外直接拉到了眼前,甚至已身在其中了一般!
反倒是近一個月不見的羅大哥,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疏遠了。
可是…這會是真的嗎?
“不可能吧?”
範遠思緒紊亂了一陣後,還是隻有直視著石執事問道,“你…如何證明?”
“嗬,就知道你會起疑。”
石執事盤手抱胸、輕笑一聲應道,“眼下情境自是無法拿出實證,最有力的證明辦法當然還是你親自去到郢鄲,與你父母相認,所以我才說,你師兄不宜一同前去的。不過…你要想知道的話,我還是能說一些的。”
說罷,石執事瞥了眼地上那姿勢扭曲著、仍陷入昏迷中的郤達後,便轉回看向範遠繼續說道:
“你爹名叫‘範成剛’,是劍執事。你娘叫‘任虹’,是刀執事。”
“早在二十年前,你爹娘便已作為閣主摯友,與他一同創立了鉉影閣,是為真正的創派元老、骨幹成員。這些年來,你爹娘助閣主做成了不少大事、為鉉影閣立下了許多大功。”
“而以前,你爹娘偶爾會上天門山探望你。所以這些事,你師父一心道人也是完全知道的,你回去問他也可以求證。”
“當然,鉉影閣勢力雖大,可終究是不見光的地下武林組織,以前,是還沒有扭轉大國戰爭局勢的力量的。所以炎國遇侵,鉉影閣幫不了多少忙,也沒能保護好你爺爺。於是,也就隻能保證你奶奶一家在樂國日子過得安生,以及…在上月找到機會,協助你護送他們返回炎國了。”
“至於你叔叔‘範成揚’…不論你相信與否,隻能明確的告訴你,已經死了。並非死在戰場上,隻是作為炎國人被征入邘意大營後,日常訓練時,屢遭樂國本地士兵的嘲諷與歧視,出手反擊而被打死的。”
“雖然你奶奶一家空對著張靈位拜了許久,但他的遺體,已被我們帶回鉉影閣了。”
石執事道,“怕他們傷心受不住,才一直沒有告知真相。不過…你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了,又多年修道,你該要受得住。”
“這…”
這下所言之物,可謂是更令範遠震驚了。
不僅幾個名字皆說得對了,甚至敢說讓他親自去郢鄲與父母相認、或是回天門山向師父求證亦可…
到了這個地步,隻用“鉉影閣查到了他範遠的身世”來解釋已是不可能了。
而前段時間,又確實在奶奶與嬸嬸處得知,總是時常有人以他爹娘的名義帶來大把銀票,讓他們在寅城一直過得起安穩日子…
而關於寅城那夜的相助,風氏與墨家尚且好說。可倘若他範遠當真隻是個帶有紅玉玦的小道士,一個龐大的地下武林組織似乎也確實沒必要先刻意賣什麼人情,以後還有什麼忙能指望他幫上…
照綜上種種般設想,看來對方所說,該便是真相了。
“如此…我明白了。”
想到此處,範遠此時眼中是已一換先前愕然、變作了一對訝異與疑慮並存的深邃,接著,又慢慢變得堅定起來,“我…得去江都一趟,而為不引人注意,就必須得獨自前去了。”
“對。”
石執事答道,“等你到了郢鄲,你爹娘自然會找到你。到時他們那需要什麼你幫手的,你聽他們的便是,也就算是幫上鉉影閣的忙了。”
“好。”
範遠點頭應罷、遂看向榑景明,“師兄,那你…”
“雲風,我也知道我該往何處去了。”
榑景明轉過頭,這一回極是罕見的叫出了師弟的表字,眼神與師弟幾乎是同樣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