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的內河,連綿幾十裏,峰回路轉,時而寬闊,時而湍急,猶如綠帶鑲嵌在群山之中,在一處水麵上,有一隻大船順流而下,幾個船工在船艄掌控著行進,仔細看才發現,那些人竟然是人麵螞蟻身軀,長著兩隻腿,四隻手臂,不過多出來兩隻手卻有好處,控製起船槳來比普通人得心應手。再看船頭的位置,則站立著兩位臉龐黝黑、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這倆人的個子明顯的比普通人高出一頭還要多,而且容貌很有特點,頭部碩圓,頂上帶著一對觸角形狀金冠。倆人長相相近,一看就像親兄弟。果不其然,隻見其中一位臉色棕栗的說道:“兄長,難得您來看我,我太高興了,可是您沒呆片刻就走,實在讓愚弟難以舍得。而且我已經給我們的父親送過音訊,打算與您一起去天宮看望看望他,自從我們從天仙宮闕外放至今,一晃不但我倆不見麵不知多少年,與我們的父親更是杳無音信,您不想他麼?”
另位膚色漆黑的回道:“賢弟,我哪能不想呢,可是父親在我們下放的時候明確告誡過,讓我們一定恪盡職守,不得擅離崗位,更不得因私回去看他。所以,一會兒你還是再給他送信,就說我們雖然想他,不過謹遵他的教訓,原地履職,我也立刻回太行別境。”
栗臉壯漢道:“哎!兄長,我就不明白,父親和你為什麼如此小心呢?現在仙界太平掌控六界、人界繁榮向往得道、鬼界安分隱居地下、妖界向善尋仙學道、天外太虛無甚煩擾,我們誇蛾氏乃是先天大神厚土的後裔,父親又是帝俊欽點的大力正神,我倆雖然在仙界官職卑微,卻也是大力神君帳下的偏將,也為仙界奪得六族統治立過汗馬功勞,同在神籍仙譜內,我們憑什麼不能大大方方的回到仙宮看父親,哪怕是做個履職彙報也總行吧!”
黑臉大漢道:“賢弟,慎言,帝俊的名諱不可輕易出口。你說的雖不是沒有道理,但你別忘了,正因為六界大定,我們這些打天下的功臣才岌岌可危,而不再是之前的香餑餑。”
栗臉壯漢道:“兄長,你這是危言聳聽,自己嚇唬自己吧,能至於麼?”
黑臉大漢道:“豈止於此,賢弟你性格耿直不諳此道罷了,別忘了我們的出身是什麼?不錯,我們一半的血統是厚土娘娘所賜,可另一半卻是妖。”
栗臉壯漢道:“妖?妖怎麼了?鳳凰族、龍族、狐族,不也跟我們一樣,出身都是妖麼?還有媧皇不也是妖族血統的先祖之一麼?她的地位可是無人撼動啊。”
黑臉大漢搖頭道:“賢弟呀,這事兒說來複雜,跟你說不清,算了你隻要切記兩點,第一,他們都是先天血脈,為盤古精血直接化生,非比我們後天之物。第二,即便如此,他們此刻也都閑居仙闕頤養天年了,現在你什麼時候還看見女媧娘娘出麵?難道宇宙間真的太平到她老人家可以隱居?甚至連開宮講道都不用了?這事兒,大夥心照不宣罷了。”
栗臉弟弟道:“兄長,您說的太複雜了,您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呀?”
黑臉大漢道:“哎,說白了,現在掌控天界乃至六界的尊神是昊天上帝,他的元神雖為先天神祇,也是盤古精血所化,但之後的幾世輪回渡劫所經曆之身都是人族,所以未來統治天界的仙官會逐漸被半人半神血統,甚至人族得道的神仙充任,我們這些異族功臣因為自詡與天帝平分秋色分庭抗禮,早晚會不遭待見,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借個理由下放到天宮之外。”
栗臉壯漢有點醒悟道:“你是說,你是說,我們被派到洞天福地是被特意安排的?”
黑臉大漢道:“不然呢,區區王屋、太行兩座福地之山,我們把它挪來後,還用派我們兩個戰神宮的戰將來鎮守?不僅如此,父親的大力神宮座下的其他戰將,不知不覺間已經派出了好多,如今差不多他快成孤家寡人,早已不複當年戰將雲雲的場麵,我猜測不消數年,他老人家開俯的神權怕是也要收回,最後要淪落為其他神殿的輔神吧。”
栗臉道:“什麼?不會吧?父親不管怎麼說也是大力正神,天庭第一戰神,雖然一半是妖族血脈,但不是也曾拜到截教名下,也算名門正派麼?截教可是仙界正教,萬仙來朝,何等氣勢,伏羲、哦不、天帝,難道還要對他們也要不屑一顧麼?”
黑臉道:“說對了,截教正是無形當中觸怒了天帝的仙威,加上同門的排擠,逐漸會遊曆到正統之外神權邊緣。而截教中多數又是妖族子弟,其中又有不少因仙途無門轉到魔族,更給了仙宮的大佬們把柄,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錯,早晚截教將有一場劫難。”
栗臉道:“同門排擠?你是說,仙派的同門三教內部不和?怎麼會?闡教門徒吸納人神婚配的後裔,人教隻收受人族天才,截教廣收妖族天賦異稟,他們互不相幹,咋會不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