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的薑太公在《六韜?兵道》中說:“凡用兵之道莫過乎一,一者能獨往獨來。黃帝曰:‘一者階於道,幾於神。’用之於機,顯之於勢,成之於君。”其意為,用兵的規律,沒有比統一意誌更為重要的了,軍隊能統一意誌,就能行動自如(所向無敵)了。黃帝說:軍隊意誌統一符合戰爭的規律,就幾乎能用兵如神。運用這種(統一意誌)在於抓住時機,揮這種力量在於因勢利導,能否擁有這種力量,則在於君主的所作所為。又說:“兵勝之術,密察敵人之機而速乘其利,複疾擊其不意。”其意為,作戰取勝的方法,在於周密地察明敵,抓住有利的時機,而出其不意地攻擊。薑太公在回答周武王我想建功立業,但有三點疑慮時說:“因之,慎謀,用財。”其意思是:(有三點辦法),一是因勢利導,二是慎用計謀,三是使用錢財。三國時諸葛亮對因勢定謀也十分重視,他在《將範》中說:“善將者,因天之時,就地之勢,依人之利,則所向者無敵,所擊者萬全矣。”其意為,善於統兵帶將的將帥,能夠順應有利的天候條件,借助有利的地理形勢,依靠軍隊的良好狀況,攻敵時就會所向無敵,戰無不勝。諸葛亮又說:“夫為將之道,必順天,因時,依人,以立勝也。”其意為,將帥統軍用兵的原則,必須順應天道,憑借時機,順乎民心,才能奪取勝利。古代軍事家所指的“勢”,泛指時代、時間、格局、時勢、局勢、時機、環境、機運等。在一切有作為的軍事家看來,善於因勢利導處置敵我對抗的態勢,直接決定了作戰雙方的勝負。因此,曆代軍事家都將“因勢定謀”作為普遍軍事原則。
在至正十七年(1357年),朱元璋反元活動取得初步勝利後,麵對如何擴大戰果,奪取最後勝利的關鍵時刻,他親自到石門山拜訪老儒朱升,聽取朱升對時勢的分析和奪取天下的計策。在縱論天下形勢時,他們清醒地看到,一方麵,這些年來戰爭綿延,破壞了社會生產力,損害了本軍後勤保障能力,又容易引民怨;另一方麵,隨著軍力一天比一天強大,容易樹大招風,原先的盟友,為了爭奪利益,也可能變成對頭。周圍的陳友諒、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的部隊都成了朱元璋滅元建國大業的絆腳石。因此,朱元璋對形勢不敢盲目觀,虛心聽取朱升贈言“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朱元璋麵對時有群臣上表、慰勸他升殿稱帝時,卻自謙說:“自己功德淺薄,自惶弗如,還不足以此造福萬民的皇帝重位”,又說:“一統之勢未成,四方之途尚便”,一再推辭不就。朱元璋從骨子裏都想做皇帝,之所以推辭,隻是認為時機尚未成熟。為了實現他的皇帝夢,他苦心經營,堅持“因勢定謀”,禮賢下士,廣攬人才,將劉基、葉琛、宋濂、章溢四大名士招聘至應天,特築禮賢館供他們居住;又既於“興國之本,在於強兵足食”,他抓緊整肅軍紀、訓練部隊;又設置營田司,興修水利,恢複農業生產;還讓部隊戰事之餘開荒屯田,改變軍隊曆來吃糧靠平民百姓的傳統。這些政策深得民心,深受平民百姓的歡迎。朱元璋經過如此數年開拓疆土,積蓄力量,在外人不經意的況下,造就了一支足以掃平群雄、推翻元朝的力量。朱元璋在名士的出謀劃策下,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元朝將帥紛紛歸附。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八月,徐達率兵攻進大都,元順帝眼看援軍無望,孤城難守,帶領後妃、太子倉皇北逃,統治中國近百年的元朝政權宣告滅亡,朱元璋成就了皇帝的美夢。朱元璋能夠成就大業,就是因為他能夠根據時勢,“因勢定謀”,正確實施“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戰略決策,退居後方,展生產,鞏固根基,壯大實力,贏得民心,最後成就了大業。
當代,由於正確把握時勢,由弱變強,由被動變為主動,最後獲取勝利,要數軍事家**最為突出。**曆來重視分析時局並以此為根據提出戰爭、戰役的具體目標與謀略。早在1926年,**就表了《中國社會各階級分析》一文,科學地分析了當時社會各階級的狀況,並得出了正確的結論。在1927年組織秋收起義並不順利的況下,決定放棄攻打大城市,把隊伍帶到井岡山這一敵人力量薄弱的地區,開展土地革命,積聚革命力量,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實踐證明,**依據中國時勢,所作戰略決策是完全正確的。在抗日戰爭時,**於1937年11月正確分析了中國抗戰的形勢是“處在片麵抗戰到全麵抗戰的過渡中”,提出在全國反對民族投降主義,在黨內反對階級投降主義,變片麵抗戰為全麵抗戰。1938年5月,分析了日本、中國雙方的形勢後認為,“日本的軍力、經濟力和經濟組織力是強的,但其戰爭是退步的、野蠻的,人力、物力又不充足,國際形勢又處於不利。中國反是,軍力、經濟力和政治組織力是比較弱的,然而正處於進步時代,其戰爭是進步的和正義的,又有大國這個條件足以支持持久戰,世界的多數國家是會要援助中國的,——這些,就是中日戰爭互相矛盾著的基本特點。這些特點,規定了和規定著雙方一切政治上的政策和軍事上的戰略戰術,規定了和規定著戰爭的持久性和最後勝利屬於中國而不屬於日本”。由此,**向全黨、全國人民提出,對日本作戰要采取持久戰的戰略,以時間換空間。曆史又一次證明,**“因勢定謀”無比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