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居然在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我進來,回頭笑了笑,又轉過身看電視了。
見他沒有過來,我心裏一陣失落。換著衣服,心裏想著,待會我是坐到他身邊看電視呢,還是到一邊看書?說實話,我是想坐到他身邊的,我貪戀他身上的體溫和煙草味,但又想:主動過去,是不是顯得我沒出息,他會不會從心裏看不起我?
慢吞吞換完衣服,還沒想好怎麼辦,一轉身,阿清已經向我招手了。
我猶豫了一下,終究抗拒不過對他的渴望,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阿清順手就把我攬進懷裏,在我嘴上啄了一下,笑著問道:“今天怎麼樣?”
我羞澀地把頭埋在他懷裏,輕輕說道:“還好。”
過了一會,他的手就開始不老實了,眼睛盯在電視上,手卻向我懷裏摸。燈那麼亮,我羞得全身發燙,也不敢睜眼,隻緊緊抱了他,拚命壓抑著要出口的呻吟。
還好不多久,阿清就關了電視,把我抱到床上去了。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犯賤了。本來,出賣身體是不得已的,應該感到羞辱的,怎麼自己越來越沉淪進去了呢?
第二天早晨照例一粒安定,晚上沒有安排,自己煮了點粥,炒了個肉絲青菜。吃過飯,看剩的粥有點多,倒了可惜,就放在冰箱裏,想,明天早晨熱熱喝。
收拾完了,依然坐在床上看書,心裏想,下次給呂大姐要個電話,寂寞的時候和她聊聊天。
晚上十一點鍾的時候阿清才回來,聽到開門聲,我下床,在門口給他接過公文包,卻聞到一股酒氣,心裏立時一激靈,他喝醉了?
阿清卻扶了我的肩膀,一邊換鞋,一邊說:“給我做點吃的吧。”
我想起來冰箱裏的粥,就到廚房給他熱了。
阿清坐下大口大口吃粥,我見他醉得不厲害,也不發酒瘋,一顆心慢慢放下。又見他吃的香甜,就好奇問道:“吃飯吃到這個時候,還吃不飽?”
阿清就笑了,說:“你不知道,我們出去應酬,哪是吃飯。一張嘴除了喝酒就是說話,那有空吃東西。那些菜呀,都是擺樣子的。”過了一會又說:“今天那個張總酒量還真是好,幸虧我提前吃了幾塊水果和點心,不然,恐怕今晚就回不來了。”
我想,他們還真是辛苦,看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和煩惱。忽然就想到了我那個整天醉醺醺的父親,不知他也有沒有自己的無奈呢?
阿清吃完粥,洗洗就睡了。我在他身邊躺下,聽著他均勻的呼吸,知道他睡熟了,就慢慢靠過去,輕輕貼了他的背,一隻手放在他腰上,淚水又湧出來。
印象當中,爸爸的樣子並不清晰,因為他很少在家。在家的時候,總是醉醺醺的,有時還打媽媽。每一次打媽媽,我總是摟了弟弟,躲在角落裏,心疼、無助、恐懼撕扯著我幼小的心。後來有一次,我記不清多大了,媽媽被打急了,就順手拿起了一瓶農藥往嘴裏灌。後來爸爸就給她奪,後來就來了很多人,七手八腳把媽媽抬走了。家裏安靜下來,沒有人注意到我。弟弟不知被誰抱走了,我孤零零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的一個角落裏,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黑夜像魔鬼一般向我壓來。從此以後,每個夜晚,我都會從恐懼中驚醒,然後半夜睡不著覺。
不知什麼時候,我在哭泣中睡著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阿清問我怎麼了,我說做了個夢,就哭醒了。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沒再說什麼。臨我出門的時候卻突然說道:“下班後我去接你,晚上陪你去黎佳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