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邊一家小飯館吃完飯,覺得有力氣了,就沿街一路走下去,邊走邊看,看有沒有招工的。
有兩家餐館招服務員,我進去麵試,人家竟然不要,說我開玩笑。
我懶得解釋。找工作也像找老公,要看緣分。
花燈初上的時候,我走累了,抬頭就看見一家酒吧,就抬腿走進去。
我不是尋找男人,我不想墮落。再說,除了阿清,我對其他的男人沒興趣。我隻是累了,想歇歇腳罷了。
進去,找了一個角落,要了一瓶酒,酒名不記得了,反正是烈性的。然後又要了幾樣點心。
我不是想酗酒。我清晰地記得父親喝醉酒的樣子,我也記得有人給我說過,我喝醉了特別狂熱,不管什麼男人都纏。所以我不喝酒,心裏特別難受的時候,也曾想借酒澆愁,但每次碰到酒瓶的一瞬間,都把手縮回來了。
我今天隻是走累了,解解乏,就來到酒吧,可是在酒吧不喝酒說不過去,就要了酒。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控製住自己,反正越喝越多。我想,當時我父親,也是這樣的吧?
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後來就不省人事了。
醒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縷煙草味。我一激靈,全醒了。
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逃!”
慌慌張張換了衣服,就向樓下衝去。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兒是家裏,以前的家裏。
哪兒也不看,直奔大門。
就在我快要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後麵傳來低沉的帶有磁性的嗓音:“哪兒去?”
一切與四年前驚人的相似。不同的是,我已經不是四年前的我了。
我深呼一口氣,平靜地轉過身來,看著來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位先生,謝謝你昨晚出手相助。不過,我不賣身。請你原諒。”
說完轉身就走。
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姚靜,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聲音裏帶了痛苦。
我深吸了幾口氣,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談談?談什麼?談我以後要自尊自愛,不能到酒吧尋找男人?我告訴你,再也不會,再說,即便是找,也與你無關。談我有病,需要你的照顧?我告訴你,我一直沒病。談我脆弱,需要人的可憐?我告訴你,同情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
“姚靜!”
我逼視著他的眼睛:“你生氣了是不是?你想發火是不是?告訴你,我不怕,我已經不是那個依靠了你的施舍才能生存的姚靜,我已經不是那個沒有你活不下去的姚靜。你看看,沒有你,我不是活的好好的?我再不是以前那個姚靜,我已經百煉成仙,我是不死的妖精!”
“姚靜,對不起,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不知道你愛李婉心有多深?還是不知道你對我有多討厭,多無奈?那你知道我什麼?你知道我打一生下來就招人厭嗎?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噩夢中驚醒嗎?你知道我有多恐懼嗎?你知道----”
我悲憤交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聲淚俱下,邊哭邊說,說我被遺棄的悲哀,說我被漠視的恐懼,說我初中時的寂寞,說我高中時的煎熬,說我大學時的掙紮,說---
後來我也不知道都說些什麼了。反正哭了說,說了哭,後來實在是累的說不出話來了,就沉沉睡去了。
後來好像醒過一次,也好像吃過點東西,反正記不清了。隻是蒙頭大睡。
就像從一出生沒睡過覺似的。
當我徹底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原來的床上,身上蓋著的,依然是溫暖的橘紅。
伸了個懶腰,翻身坐起來。下床,打開窗簾,外麵陽光亮的有點刺眼。
回頭看看表,上午十一點十分。
眼光收回來,就看到枕邊上有一張紙條,踱過去拿起來,上麵是阿清的筆跡:
“寶貝兒:
公司裏有個緊急會,我不得不離開一會。醒了給我打電話。
清”
我苦笑,都離婚了,還什麼寶貝兒!
不過,看手機就放在旁邊,就打開,這麼多天,竟然還滿滿的電,就撥了過去。
聽的出那邊真的在開會。阿清捂了話筒,出來接聽:“姚靜,會馬上就開完了,等我回家吃午飯,好不好?”言語間竟充滿溫柔。
我的淚又想流出來,看來,我還是放不下他。不行,我不能這樣拖下去,不然再來一輪,我就真的要死了。
我急忙說道:“不用了,你在公司吃吧,我還想睡一會。下午有空,你就回來一趟,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