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3 / 3)

他出了“黃樓”,站在離“黃樓”稍遠一點的地方,仔細審讀著它的建築風格和結構,好像第一次見到似的。“黃樓”並不高,雙層飛簷仿古建築,但風格獨特,雅俗共賞,看著它感到非常親切。“我在黃樓上,欲作黃樓詩……”杜書成脫口念了幾句。他想,蘇軾就是蘇軾,瞧這詩寫的,特別末兩句,“佳處未易識,當有來者知。”給人欲求一睹芳容和無限想象的空間。千古佳句,千古佳句!為官為文至此,已足矣!臨黃的實際,欠缺的仍然是“硬環境”建設。對,我就搞一個“基本建設一六八工程”:一個中心城市——臨黃;六個特色縣城;在臨黃周圍,四麵八方,選擇有基礎的鄉鎮,建八個“衛星城”。這樣一來,臨黃麵貌必得發生巨變,這可是看得見的政績啊!加上原來的“規模經營一六八工程”,從基礎設施到生產經營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社會革命”。有了這場“社會革命”,我杜書成仕途上還愁無所作為嗎?

手機響了,杜書成從腰裏摘下來,打開蓋,按了一下接聽鍵。是妻子戚素梅打來的,戚素梅對他說:“劉省長剛才打來電話,問你是不是在家。”

杜書成問:“他說有什麼事嗎?”

“沒說。”

“噢,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心想,劉副省長肯定有事情要找我,要不,這個時候是不會打來電話的。總不會就是問一問我在不在家吧?劉副省長自從到了省裏,這是第二次打電話來。第一次是告訴他省裏已決定張謙友離休,市長人選將在臨黃產生,省裏不打算派人去了。經過一番努力,這個人選已“花落”他杜書成。那麼這第二次電話會是什麼消息呢?杜書成複又掏出手機,看了看四周,覺得不甚方便,公共場所,人來人往,什麼人都有,有些電話是不宜在這種場合下打的,劉副省長之所以不打他的手機就是這個原因。於是,他將手機重新掛好,下了小山包,回頭又看了一眼晨光中的“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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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連給劉副省長打了幾個電話,對方都無人接聽。他想,劉副省長為什麼不接電話呢?他到哪兒去了?省裏有會議?他找我有什麼事嗎?一定有事,不然他不會大清早給我打電話的。但是究竟是什麼事?為什麼又不接電話了呢?

他這樣想著,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他馬上抓起聽筒。他以為是劉副省長打來的呢,接起來不是了,是陳衝。

陳衝說:“杜市長,有個重要事情要當麵彙報,有空兒嗎?”

杜書成說:“說吧。”

陳衝說:“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到你辦公室再談吧。”

杜書成說:“來吧。”

放下電話,杜書成又給劉副省長撥了一個,聽筒裏還是那個甜脆脆的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稍後,稍後!他把話筒“啪!”地一摔,“稍”個多“後”?“後”到什麼時候?他突然覺得這一段話中有許多問題,其實就是四個字:“無人接聽”,其餘的話都是多餘。說了那麼多多餘的話,不是在浪費用戶的時間嗎?“稍後再撥”?純粹是畫蛇添足。你肯定不清楚對方為什麼不接聽電話,你既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不接聽電話,你知道稍後對方就會接我的電話?如果你不能肯定“稍後”(這個時間概念是指其後很短時間內)對方會接我的電話,你所謂“請稍後再撥”有何意義?既然無實際意義,還是不說的好,不說人家也知道過後再撥過去試一試,說了反而“謀殺”了人家幾秒鍾的生命,給人造成心理上的誤解,更讓人心焦。

陳衝敲門進了辦公室。

陳衝一進辦公室,就從包裏掏出兩瓶裝幀講究的“國酒”茅台。他說:

“我表哥昨天從貴州回來探親,捎了兩瓶給我,我舍不得喝,就給你帶來了。”

杜書成看了看,笑說:“從茅台的老家來的,不會假冒偽劣了吧?”

“不好說,茅台酒的廠子也不是一家。不過我表哥的這兩瓶絕對正宗貨,他是軍分區專管後勤供應的,能有假?別人也不敢拿假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