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1 / 3)

為什麼?這一方麵由於我的性格,另一方麵就是我早就看出了你的令我恐懼的一麵。不幸啊,我的憂慮竟成為了現實!我們婚後,生活不能說不“幸福”,這個幸福是加了引號的。為什麼?物質的生活很滿足,你的步步高升也使人羨慕,我也沾了“夫貴妻榮”的光,別人看我從不敢小瞧,都說我幸福;可是,我有恐懼啊,我有擔心啊,一個時刻有恐懼和擔心的人是幸福的嗎?特別近年來,變本加厲,我的恐懼心理也變本加厲,我的精神幾乎到了崩潰邊緣。你曾經笑說我是患了“政治恐懼症”。是的,我不否認,現在我更不否認,我確實得了這種病,而且不可救藥。既然我已“不可救藥”,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或者,先分居一段時間,讓我冷靜冷靜,再決定是否離婚,好嗎?

我會永遠懷念我們相處的日子!

素梅

即日

什麼?分居?笑話!還“永遠懷念我們相處的日子”?什麼什麼,都是什麼?你看我還不夠亂嗎?還不夠麻煩嗎?這個時候提出分居,提出離婚,簡直亂彈琴!這是關鍵時刻啊!關鍵時刻你打出了這麼一錘,你想幹什麼啊你?

杜書成把那兩張紙撕得粉碎,摔在地板上,四散的紙屑撒了半個客廳。他仰麵躺在紅木沙發裏,望著房頂,望著房頂上的燈。

幾分鍾後,他順手摸起旁邊的電話聽筒,想給戚素梅打個電話,拿了半天,卻沒有打。他知道她的性格,她認準了的事情,特別像這種事情,恐怕不是一個兩個電話就能拉她回頭的,弄不好她連電話都不接,也是可能的。我不自找其辱。戚素梅啊戚素梅,我待你怎麼啦?不就是那一次請嚴平吃飯叫你去了嗎?不應該嗎?再說他嚴平可是你表姑父啊,請你表姑父讓你陪著有什麼不對?那是你表姑父,你表姑父……難道你……媽的!……退回來說,你看不慣我的行為,是你不理解我,不理解男人,是你腦子裏的問題,不是我的錯。你以為你一走就能改變我了?就嚇住我了?真是豈有此理!你有本事你就走吧,出了這個門就別回來,永遠不許回來!你是不是還要找柳丹丹、劉倩,還有趙豐收和何偉?戀愛證明人起個屁用!證婚人起個屁用!哼,隻要你有本事,就不要回來,我現在已不是求你發稿子的時候了,明白嗎?

與此同時,杜書成腦際裏快速拉動著時間的拷貝,一幕幕生活場景拍打著他的心。戚素梅坐在對麵,精心用意地織著那件小毛衣。忽然她落淚了。她說,書成,我不能生了,我真的不能生了嗎?他在她月經期的發泄毀了她的生育能力。他無言以對。咦,這菜做得好吃,沒想到你當教師很專業,做菜也那麼精通,往後我的生活就靠你料理了。她美美的無聲的笑了。娘病了,娘從鄉下來城裏看病。娘說,素梅,別誤了你的課。她說,離學校近,幾分鍾就到。她照顧娘吃了飯,用抹布擦了桌子,收拾的停停當當。娘說,我都住不慣了,素梅孝順,勤快,別看言語不多,心眼兒可細可好了!咱家裏窮,沒給兒女啥東西,你這麼知老知少,娘對不起你了。

她把桌上的台燈拿過來,固定在一塊木板上,移到娘的腳頭,扳著娘的腳,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為娘剪腳趾甲。娘,你放心,有我哪,男人心都粗,他有他的事業,咱不分他的心。三十多度的高溫,太陽像個大火盆,她扯起鐮刀割麥,真是那麼回事。她對公婆說,爸,娘,別累著了,我星期放假都來家裏幹活,您老了,身子骨要緊。又是一次,她說,爸,您老拿著,我也花不著,在家裏養個雞養個鵝的,也省得下地出那力了,我和書成恰巧不齊的手裏緊,您也有個零花錢。爸用那錢買了幾隻貂。杜書成想著心思。有風有雨的夜晚。床頭燈擰到最小,人睡在迷蒙光線裏的床上,本身就猶如在夢中。她費力的楊揚胳膊,嗚嗚嚕嚕的說,我愛你啊,一切都因為我愛你,你什麼都別幹,我的工資夠咱生活的,書成,書成——。

不!我不能半途而廢,我的事業正如日東升,怎麼能讓“放棄”兩個字給毀了?不,我不會放棄,決不放棄!相反,恰恰相反,我要排除一切幹擾,早、穩、狠地實施我的方案。戚素梅,你就走吧,真的不要再進這個家了,隻是,不允許給我的前途製造任何麻煩。

你記住了,你如果敢於給我製造麻煩……哼!

……他雖然用熱情和罪過

玷汙了你那美好的青春,

我懇求,那時候請你不要

用刻薄的話語把他作誦。

在人群裁判前請你說明:

能裁判我們的隻有上帝,

你已用自己的一切痛苦

換得了寬宥的神聖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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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茶樓”開業這天,東南風吹著,雖是夏季,卻也涼爽宜人。人們穿著單褂,並不嫌熱。西山那邊風景美不勝收,當是全年較好的季節,各種花香混雜著,迎風香十裏,“西山茶樓”自在其花香覆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