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婕，當你看到這顆水晶球的時候，我們應該已經不在了。”
“你記不記得兩個月之前，我總是做噩夢，但是每次你準備幫我的時候，我卻躲開了。因為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看到了很久之後的未來，看到了我們的死亡。但我不敢讓你知道，以至於後麵你回到了龍華，我也不敢接你的電話。”
“我知道，如果你哪怕早一天知曉現在這個結局，你也會趕回來和我們在一起，可是你應該去過屬於你的命運，而不是將生命結束在這裏。”
“我知道你會覺醒新的異能，你會變得很強大，會帶著隊伍完成我們曾經的夢想。我，隊長，知齊，小雨和石頭，都看到了那一天，所以我們不留遺憾地死去。”
畫麵開始閃爍，方可欣繼續說：“我的能量隻能支撐到現在了，其他的事，就隻能拜托時舊告訴你了。”
陳仁婕有些站不穩，陸時舊剛伸出手，薑司無便已經將她扶住。他悄悄伸回手，將目光移回水晶球。
這時水晶球的光芒已經很弱了，畫麵也快結束了。
畫麵裏，方可欣微笑著，溫柔地說：“以後，隊伍就交給你了。”
“小婕，再見了。”
畫麵結束，陳仁婕早已泣不成聲。
她可以責備是自己拖了隊伍的後腿，可以責備自己沒有在他們身邊，但是不能想象他們是如何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然後坦然赴死。
明明就，不該這樣的。
巨大的悲傷壓得她喘不過氣，這些天來所有的壓力都被她一股氣憋著，到了這個時候，差點扛不住昏了過去。
但她知道，還有事沒做完。
她不能倒下去，以後，就隻有她了。
陳仁婕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放下水晶球，她抬眸看向陸時舊：“接下來要做什麼？”
陸時舊看出她在硬撐，眉頭微微皺著：“陳仁婕，先回去休息。”
“沒關係，”陳仁婕搖搖頭，“我可以的。”
陸時舊並沒有動搖，隻是十分認真地重複一次：“先休息。”
這次，陳仁婕停頓了一會兒。
幾人就這樣沉默著站在這裏。
安靜得如同死水，心跳如計時器般記錄著過去的一分一秒。
她說：“像方可欣一樣相信我吧。”
陸時舊帶著她來到一個房間前，打開，裏麵溫度極低，但她還是一眼就注意到同伴的屍體。
屍體保存得很好，看起來就像在睡覺一樣。
隻是殘酷的現實讓他們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停在方可欣的屍身旁，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陸時舊站到了她旁邊。
“你還好嗎？”
陳仁婕點點頭，將淚擦幹。
薑司無仿佛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轉頭將王戰和宋析蒙帶出房間。
“你的異能，是吸取。除了以接觸的方式來吸取別人的異能外，還有一種更直接的方法吸收異能者的身體。”
“因此方可欣讓我將他們的屍體保存下來。現在，你要吸取他們的異能。”
陳仁婕有些震驚地轉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轉過來看向他們的身體。
她的確沒什麼理由拒絕，但她想起她吸收晶核時那一室的血，發問間聲音有些顫抖：“那如果我吸收了他們的異能，他們會怎樣？”
陸時舊沉默一刻，道：“他們已經死了。”
沒什麼怎樣不怎樣的，他們已經死了。留下屍體或者像喪屍一樣化為灰燼，都沒有任何區別。
但在她心裏終究是不一樣的。
化成灰燼，就什麼也沒有了。沒人會知道他們存在過。
又是一陣沉默，房間裏的冷氣已經侵襲到整個身體，連陸時舊都有些發抖。隻能用異能控製身體裏的電流才暖和一些。
他又觸碰到她的背，將電流也傳給她。
她沒有注意，陷入悲傷太深，連寒冷和溫暖都感受不到。
陸時舊的手頓了頓，又拍拍她的肩。
“陳仁婕，他們會在你的身上繼續活下去。不要辜負他們用生命換來的機會。”
看到剛才她幾乎哭腫的眼，他其實並不願意這麼早就帶她過來。
等她慢慢接受了再來，也不遲。
畢竟要親手毀掉朋友的身體，他們那麼多年的友情，即使到了末日也不曾分開，弄不好就真的崩潰了。
但她又說的很對。
他應該像方可欣一樣相信她。
陳仁婕深呼吸了一口，他的話，多少還是聽進去了。
她突然閉上眼，將朋友的笑容都記到腦子裏。
陸時舊說得對，他們會在她的身上活下來。
她並不知道要如何從一個人的身體裏去吸收異能，這與摧毀異能者拿走異能晶核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