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落子無悔(1 / 2)

待林未晞和顧懨的身影,聲音徹底消失在後院中時。

林珩從眾多白子中夾起一粒,看向新的局麵。思考了許久,棋才入局,落子無悔。

林珩開口,緩緩問道:“喬尚燃,你到底想幹什麼?”

喬尚燃笑而不語,想幹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學著林珩從眾多黑子中夾起一粒,黑子入局,此局化解。“未晞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阿懨一表人才,年少有為。未晞配他,不吃虧。而我呀!隻不過是想當個媒人,成就一樁佳事。”語畢,又從黑子中夾出一粒,在手中把玩,等著林珩的下一步棋路。

可棋盤上選擇的路不少,林珩要走那步路喬尚燃不知,但林珩走的那步路如何破解,喬尚燃卻有百種方法。

林珩抬頭,看著麵前這個笑著的男人。雖有十多年的相識,可林珩都覺得每次相交相談都仿佛是剛與喬尚燃相識一樣。這也是他這十多年來始看不透對麵這個人的原因之一。

白棋落,直逼黑棋,扼其咽喉。

“你要計劃什麼?謀什麼?做個什麼局。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你。這是你的事,你自己善始善終作惡行善,是你的選擇,旁人幹涉也終是無果。隻希望你能看在這兩個孩子也算是你摸著頭,著著長大的情份上,讓未晞不要成為下一個丹青,顧家成為下一個蘇家。他們生在這世道,為你我的子女已經夠苦的了。”

黑棋輕輕挑去白棋的劍在白棋背後抵上一把槍。

喬尚燃道:“林兄多慮了。”

日棋棄劍,負手而立,坦然而望。

林珩慢慢道:“但願真是我多點了,而非現實。未郗和阿懨不是棋子。”

黑棋開槍白棋卒。

喬尚燃突然開口:“林兄,你輸了。”

“啊?”林珩不明其意。

喬尚燃端起一杯茶,吹了吹,未飲,“過局棋你輸了。”

林珩在白汽中看不清男人的麵貌,也不不明白這句話是何意。不是知棋局輸了,還是棋局輸了。

喬尚燃曾在第一次跟林珩下棋時說過,人一出生便是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用之,留之;反之,毀之。

林珩也端一杯茶,水汽覆蓋了他的眼鏡。使他更看不清眼前的人。林珩心想:罷了,看不清便看不清,看清了也阻止不了,還不如悶在葫蘆中,揣著明白裝糊塗。

林未晞走在前麵,顧懨在後麵跟,時不時環顧四周。

顧懨突然停下,衝前麵越走越遠的人兒叫道:“林小姐。”

林未晞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顧少帥有事?”語氣有些淡。

顧懨笑了笑,向上前走去。目光不曾離開林未晞的腳。待走至和林未郗保持了適當距離後,目光上移,看向林未郗:“無事,隻是林小姐走得有些快,在下跟不上。”

林未晞沒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沒有小姑娘家的扭捏作態,大大方方,道:“顧少帥有空可以對和我父親交流交流。”

跟大夫交流?交流什麼?病人才跟大夫交流,這姑娘拐著彎的罵他身體有病。

顧懨覺得有些好笑,同時也覺得這姑娘對他有不少敵意。

“在下身體好著呢!不勞煩林大夫費心。隻是林小姐一口一個顧少帥略顯生孰,這熟字少四個輪子,自然有些慢。想必林小姐是明白的。”

林未晞直截了當的回道:“我不明白,而且我們不熟。”

“不熟”兩個字表明了林未晞對顧懨的態度,她不想與顧懨有過多交流。

顧懨看著麵前這個少女,隻當她是個小女孩,也不計算語氣中的冷淡和敵意。顧懨臉上的笑從未消失,“確實不熟。不過未來幾天我都是要隨喬伯住在林小姐家中,抬頭不見低頭見,老叫我軍中稱呼不大好吧?”

林未晞有些步步緊逼:“那顧少帥希望我怎麼稱呼?顧少爺!顧懨?還是學著長輩親昵的叫你阿懨。”

顧懨臉上的笑收了幾分,說道:“學長輩叫?。我豈不吃虧,再說我應該比林小姐大幾歲,不防叫哥哥。”

顧懨一直想有個弟弟或妹妹,可她母親卻說:有你一個就已夠我頭疼的了。再來一個?我們得被你們倆給氣成什麼樣。顧懨想想自己從小到大做的事,沒少讓自己母親操心,善後擦屁股,便不敢再提此事。隻是遇到順眼之人,從那人身上討叫一聲,也算讓過過癮。

顧懨覺得挺正常的,可林未晞卻有些氣,向前一步逼近顧懨,眼睛有些紅:“哥哥!顧懨你聽好,我隻有一位哥哥,但他已經不在了,死在和你做著同樣事的人手中。”

三年前,林未晞哥哥突然從家中消失,半年無音信。後來來了來了一位上校,說他哥哥被槍斃了,罪名——叛軍。

林未晞不信,林家醫館上下七口人沒有一人信。

林未晞哥哥是讀書人,是位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溫柔似水用在他身上沒有半分不當。從小到大林未郗都沒見哥哥生過氣,說過一句重話,紅過臉,對任何人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