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若從地上爬起,看著空無一人的倉庫,攏了攏衣裳。在冰涼的地上生了許久,才也站起來,一步一步邁向倉庫的門。
“碰”,的一聲推開。
門外,天空陰沉,烏雲密布,整個天地都被籠罩在一片灰暗中。傾盆大雨猶如銀色細絲無數,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中滑落下來,每一根都沉沉垂入路人的身上。
秦若漫無目地的走在街巷中,身後許多人與她背道而馳,身後的人驚慌喊道:“救火,快救火。 ”所有人都在向後跑隻有她,向前走。
走至寬闊大街,車輛在火平等行,濺起一片水花,行人都在避讓,獨她不避也不讓在有雨水衝刷。在他人的異樣眼光中走至泄塘邊,路上的泥水早已沾濕她的鞋襪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皮膚上。
她仰起頭,眼角的水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
一聲一道藍白色的閃電劃破天空,緊接著,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兩者像是要將天空撕裂,秦若再也壓抑不住,嘶聲大叫了起來,小小的臉上是瘋狂的仇恨與絕望幾近崩潰。
雨像是懂她一般,也益來益大,大有不淹了人間不罷休的架勢。然而就在時,秦若卻不陪著雨哭了,反而笑了起來,可雙又眼神,眼眶微紅。
“砰。”
池塘水花四濺,水中秦若閉著眼,毫無掙紮,任身子下沉,意識漸漸消散。
“砰。”
又是一聲水聲,一片黑影靠近,一隻大手拽住她,她掙脫,又一隻大手履上。
她在水中侍的有些久,漸漸使不上力氣,任由那雙大手拉著自己。
當她以為她自己要去見母親時,慢慢地周身的失重感消失,她感到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中,周側還有一個女人的輕喚。
......
當她再次醒來,雨已經停了許久。
她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身上的被子有好聞的陽光味道。秦若打量著四周,房間陳列罷沒不多但陳舊,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就當她要起身時下床時,門上的把手有轉動的聲音,她趕緊順過一旁果盤中的手果刀,躺回床上打算先按兵不動,。
門被打開了,來者的腳步故意,生怕吵到床上的人。
秦若聞到了一股藥味離自己越來越近,是房間原先的那種味道。
那人將藥放在床邊櫃子上時,掃過果盤時愣了愣。
隨即拿過一旁的凳子,坐在床邊,“姑娘。”
秦若心頭一震,是她。
“我知道你醒了,你不想見人的心情,我也明白。”
早在劉和將秦若帶回後,劉夫人給她換衣時見她滿身傷痕,劉夫人也是經曆過的人,一眼便看出端倪。當即就吩咐劉和要到請位女大夫來。
劉夫人端起藥,慢慢攪著,等藥變涼,輕言:“姑娘,有委屈慢慢講,我會慢慢聽。”
秦若睜開眼,被子中的手掌早已被指甲掐紅。 她欲告又止地看了劉夫人兩眼,想發聲卻怎麼也張不開口,隻是眼中噙著淚水, 隻好低頭強顏歡笑。
一隻溫暖的手掌接伸過來,替她抹去了淚珠,輕聲慰道:“不想說就不說,等你想說時,我會聽。”
劉夫人拍拍她的背, 算是安慰,將藥遞給她,“來,先吃藥,把身子養好。身子好了, 才會有後麵。”秦若接過藥,看看劉夫人又低頭著看藥,一抬頭,一口氣喝完。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藥不苦。
後麵幾個月,劉夫人會常常來陪她,哄她喝藥,給她講一些趣事,誰家的豬生了多少個豬崽,那豬崽怎麼樣,活下來幾個;誰家孩子偷跑去玩泥巴,弄了一身泥,被家中大人追了幾條街。
……
就這樣,秦若願意出房門了,。跟劉夫人去看了粉色的豬崽,去看那玩泥巴的孩子如何被追幾條街。
院中的青梅樹一日一日長出葉子,秦若也慢慢向劉夫人說出了那些不堪的往事。閑來無事的時候秦若就與劉夫人站在樹下,望著還沒出頭的青梅,討論著用青梅做什麼吃食好。
可青梅結果的時候,劉夫人卻病倒了。
秦若也學著劉夫人照顧她一般,日日待在劉夫人床前,侍奉湯藥,講外麵的趣事給她聽。
這可秦若講的始終比不上劉夫人講的生動有趣。
院子裏的青梅落了。
劉夫人被病痛折磨的也已沒了往昔的精氣神,整日懨懨的躺在床上,一日比一日消瘦,半夜的咳嗽聲傳的整條街都聽得到,醫生說她這是肺癆,難治。
一夜,劉夫人將劉和與秦若叫到床邊,她消瘦的厲害,那手腕纖細脆弱的可憐,感覺稍稍用力便可折斷。可劉夫人即便如此還是抬起手輕輕撫著秦若的頭,“咳咳,咳咳。”
劉和在一旁輕輕撫她的背,滿臉心疼,劉夫人待緩過來,看向劉和輕輕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繼而柔聲細語的對秦若說:“阿若,別難過,生死自有天定,我命該如此,倒是你,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
“夫人!”秦若說著已經有了哭腔,嘴唇輕輕顫動,她閉上眼輕垂下頭,不想讓劉夫人再費心關懷,緊咬下唇,把眼淚通通憋了回去,抬頭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