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捕快年過三十,兒女漸漸長大,奉公門分配的那個院子已有些住不下。
好在奉公門待遇不錯,這麼多年他也積攢了些許銀錢,再加上妻子的支持,好不容易在京中自購了一套房產。
誰知這新房子還沒捂熱,剛打點好一切,卻突然被包捕頭征用了辦案。
如今準備了些時候,讓言淡住了進來,還特地帶著禮物串了門。
四周的鄰居都已知曉這院子裏搬進來了對父女,即使有人打聽也不懼戳穿。
梅捕快不僅喜提一個好大女,身份也變換最近才定居於京城的某酒樓賬房,為了掩飾好身份,已好些天沒有回家。
看著梅捕快悶悶不樂的樣子,臨時入住的言淡不禁有些心虛起來。
雖不是自己所願,隻是幫忙做個誘餌,但到底是占了人家要住的房子,使其妻子兒女隻能等在原處。
她殷勤地端了一杯茶水,放於桌麵,“梅捕快,喝茶……喝茶。”
梅捕快在奉公門多年,凶犯捕快都見了不少,最是洞悉人心,斷然不會遷怒於言淡。
見小姑娘神色緊張,他反過來安慰道:“不用憂心,外邊人已經跟上了,咱們在這兒等結果便好。”
“是。”
言淡深吸一口氣,打量這個嶄新的房子。
這套房一共兩進,入口處便精致,設計的是不拘泥等級身份的如意門。
門楣上方做了些許磚雕,花樣繁多,言淡隻認出其中有竹葉錦。
大門後便是前院,前院中坐落著堂屋。
繞過大堂,便經過一垂花門,踏過這道門檻就是內院。
內院房間不少,除了正房外,左右兩側還各設有耳房。再加上靠近圍牆的東廂房和西廂房,能住人的房間便一共有五間。
梅捕快是個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外邊的大堂盡量簡樸,連椅子據說也是人家舊居裏淘換來的。
而內院真正居住的地方,那裝飾可就精心的多。
不僅有幾株不凡的花朵,且屋中掛有的字畫和裝飾的瓷器雖不能說是名貴,但也是精美雅致。
此刻雨滴濺落,窗台花兒輕輕擺動,飄進的一點雨水給足了水分,嬌豔欲滴。
真是一方不錯的小天地,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攢夠錢買上這麼一個宅子。
也祈禱今晚的動靜不要太大,別毀壞了這片溫馨。
除了梅捕快‘父女’二人,這屋子內還設置了一名看門的‘老者’和一名幹粗活的小廝。
在外邊消息還沒進來前,這兩人各司其職,待在不同的地方,默默做著手上的事。
就這樣,等待到臨近黃昏。
包捕頭那邊的消息也確認好後,遞了進來。
“有四個懷疑對象……”梅捕快借著燭光看完紙條,讓扮演小廝的同僚守在門口,才對言淡講道:“包捕頭排除了兩名租住於京城的讀書人,查過這兩人不僅手無縛雞之力,且家中並不算大富,應是用不起徽墨……且讀書人一向珍惜筆墨,即使有,應不會浪費於此處。”
的確,徽墨金貴且稀少。
麻雀案的凶犯喜用徽墨在受害者家的圍牆上標記符號,家中定非富即貴。
“那另兩名呢?”
“一名是京城玉珍樓的老板嫡子,另一名……是太府卿應大人之子,也是後宮賢妃幼弟。”
宮中寵妃的弟弟,簡直是反派身份標配啊!
在小說設定中,這種背景,多出紈絝。
不過這太府卿既然姓應,那兒子肯定也不可能是別的姓吧。
已知侵犯雲意的人名為盧宸,排除掉姓應的,玉珍樓那位嫌疑便更重。
“玉珍樓老板可是姓盧?”
“是。”梅捕快倒是對著新人有些另眼相看,“沒想到言捕快初入京城,消息也如此靈通。”
消息不靈通,金手指比較靈。
言淡連忙擺了擺手,“啊……過獎了,隻是恰好略有耳聞。”
“言捕快不必謙虛……如今這兩人未作案,還不能確認,計劃仍需繼續。”
“是,我這就去做準備。”
梅捕快拱了拱手,“言捕快千萬小心,西廂房我已經收拾好了。”
他頓了頓,看著這個和女兒年紀差不離多少的小捕快,又囑咐了一句。
“言捕快你千萬要小心,如若歹徒進了房還無人支援,可能是外邊也中了埋伏……那你便想辦法拖延些時間,發出聲響……我就在不遠處的正房。”
“謝謝你,梅捕快!我知道了。”
感受到老捕快的善意,言淡心裏熨帖,笑著走向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