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到,喜鵲叫。北風吹,落葉飄,堆個雪獅個頭高……”

言淡看了一眼藥鋪附近唱著歌的幼兒,個個洋溢著天真小臉。

他們又笑又鬧,仿佛無憂無慮,使人心生羨慕。

今日的案子發生在這片,相關人士不能隨意離開,言淡耐心等他們一整句唱完,才走到近旁,哄幾個小孩跟她來到鋪子內。

“外邊就這幾個小孩?”袁承繼抬頭望了一眼,語氣略微有些燥,“這能查出些什麼。”說話間,他從左走到右,又回到左,踱來踱去走個不停。

也不怪他脾氣如此差,就連言淡近日也是捏著鼻子忍氣做事……

因此聽見袁承繼的問話,她難得沒有為了和氣回個笑臉,隻冷硬答:“是的,目擊者沒有,隻能從內部查起。”

自上次賑災回來,本沒有做會受到褒獎的指望,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奉公門竟會被告了個擅離職守。

原因是查完案後沒立刻回京,反而逗留在當地做些私事,絲毫不提大雪封城。

‘私事’這個歸納很妙,直接把賑災的行為歸為了私人行為。

伏清合正有此意,因此在皇帝派人詢問之時也沒有反駁。

發難的人並非哪個派係,這官員沒權沒勢,官位也低。

明眼人都知曉,肯定是收了東西,背後有靠山才敢這麼彈劾直屬皇帝的奉公門。

好處是這麼一鬧,皇帝反而少了些許對奉公門的戒備。

但為了平事,依然象征性罰了這次主事人伏清合閉門思過。

因此發生了這樁案子,伏捕頭還在家中禁足,便沒來現場。

今日選得人,依舊是從恒青郡回來的原班人馬。

因此整個隊伍的氣氛都略有些躁動,除了氣壞了的袁承繼,其他人的麵色均顯現出此程度不一的憤懣。

“屍體都檢查過了。”尤悠從後間走了出來,瞥了眼旁邊玩耍的小孩,皺了皺眉頭。

他喚眾人集合到身邊,才又開口道:“據現場大夫所說,五名死者生前皆四肢寒顫,身體發軟,隨即暈過去。他們診斷後,發現可能是食用了烏頭,引起中毒,毒性發作的太快,救治不及時……看屍體表症,他們應沒有說謊,其他的還需進一步驗證。”

言淡早已探查過現場,此刻也接話道:“我看過大夫給幾位受害人開得方子,他們病症不一,用藥也不同,其中並沒有烏頭。”她踱步到藥櫃旁,“烏頭屬於劇毒之物,濟世堂使用單獨藥櫃裝好了,且皆上了鎖。”

“所以,有鑰匙的人才能拿到烏頭咯。”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其他患者從外邊帶進來……”

捕快們反應不慢,瞬間順著言淡的思維捕捉到了不同的可能性。

“都有道理。”言淡聽完他們所說,走到藥櫃後的一道側門旁,“濟世堂取藥的地方在此處,聽其中一個學徒說,早間人一向較少,所以大夫和學徒輪值的不多……但病患不知為何來了許多,他們人手有些不夠,因此配藥打包人手不夠,所以經常沒有人看顧。”

她走到藥櫃前,看櫃台上邊的紙包就這麼拆開放置在上邊,這應是學徒裝到一半的藥包,“怕有人偷藥材,裝有珍貴藥材的藥櫃在門後,學徒如果去取藥,暫時看顧不到這裏,再加上忙碌起來也不會第二次核對……所以被有心人混入了毒藥,也是有可能的。”

言淡還未見著屍體,純看現場得出的初步推斷就是這些。

她看著眾人順著思路,也開始勘察起來,默默跟隨尤悠走向了後屋。

這邊是大夫們休息的房間,因患者突然不舒服,才把人抬到此間,怕嚇著外間的其他客人。

誰知這人直接死在了這裏,也不知這些大夫以後還能不能在此處安心休息。

房間不大,死者屍首或坐或躺擠在這裏,嘴唇發紫,頭部呈現出不自然的腫脹。

他們即使是死亡也維持著猙獰的表情,可見死前的痛楚。

雖然窗戶打開,但內裏臭味依舊很大。

這次倒不是屍體的腐壞氣味,而是幾名死者身下均有或多或少的排泄物,應是中毒後產生腹瀉症狀……

言淡略微捂了捂鼻子,還是按捺下來,越走越近。

離屍體隻有幾步距離,那黑體字標注立刻便顯現出來。

【被趙易毒殺的趙易】

【被孫爾毒殺的孫爾】

【被潘豐毒殺的潘豐】

【被潘年毒殺的潘年】

【被潘慶毒殺的潘慶】

集體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