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間比之前的精致不少,多了盆景紗幔珠簾。

櫃子箱籠中也不再隻是被褥,有了各種襦裙衣衫。

床邊放置的梳妝桌麵上,妝匣子裏裝得滿滿的,雖都是素雅的,少有貴重頭麵,但也算齊全。

發間用的釵子簪子,手腕的鐲子,耳上的耳飾,應有盡有。

這次不用言淡自己摸索,小婭進了房間便拿出了個單子,“這是瑾兒姐姐給姑娘的單子,裏邊都是房內新置辦的東西,您看看……”

言淡接過,從前到後都看過一遍,並無什麼出格的物品。

她笑了笑,“小婭,別叫我姑娘,我名為言淡,叫我的名字就好。”

言笑晏晏間,一隻手拉著小婭坐下,嘴上講話套著近乎。

小婭卻不自在笑了笑,“姑娘,您進了院子便不能再提以前的名字了,這是院子的規矩。”

“規矩?”

“是,晚些瑾兒姐姐會過來和您說明。”

好家夥,連名字都不能有了。

言淡望向小婭,想問她以前的名字是否還記得,又覺著兩人似乎還不夠熟稔。

她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把單子收在了妝台上的匣子裏。

小婭見她收起單子,知曉應是看完了,又道:“姑娘,您現在該沐浴了……如今您已好了許多,得好好清洗一遍了。”

屏風後的木桶裏,熱水早已備好,晾了一會後溫度正合適。

言淡配合著脫衣沐浴,又被小婭服侍換上幹淨的襦裙,最後做到妝台前梳了發髻又插上兩個素簪。

一番打扮下,看她秀眉瓊鼻,容色清豔,除了膚色還是略深,比起其他姑娘也不差什麼了。

小婭很滿意自己搭配的衣裙和發髻,圍著言淡像個辛勞的小蜜蜂一樣打轉,邊轉邊誇。

“姑娘真美,跟那仙女似的。”

“太美了。”

“姑娘就該每日都裝扮……”

言淡對鏡自攬,沒被這吹捧衝昏頭腦。

這膚色,和淡色襦裙實在是有些不搭,顯得人灰撲撲的,臉上塵土沒洗幹淨似的。

瑾兒不知何時走入了房中,恰好看見小婭妙語連珠地誇讚言淡,輕笑,“的確是美麗,隻是還得養一養才好……”

見慣了梅染那樣的絕色,對於言淡,瑾兒並不放在眼裏。

她呈出一張紙,上邊筆走龍蛇寫有兩個字。

“這是三爺的賜名,您以後便是碧茜了。”

以字觀人,這人下筆很重,筆跡略往上斜,應是個果斷自負之人。

再看名字,也可推測出此人對自己的印象。

以梅染為例子,梅染是用梅花樹作為染料的染色法,而造就的顏色就是梅染。

這樣染出來的顏色並不如同紅梅般豔麗,反而是偏黯淡灰沉的……

在那三爺的眼裏,梅染此人雖頑強高潔,但被打碎攪拌,又加工做成染料後,便不再明豔,隻獨留高傲。

荼白,梅染曾說過她性子不軟和,較為倔強,因此吃了不少掛落。

荼在古書中是一種苦菜,荼白就是指荼靡花開之白色。

這院子裏的人名,如已知的梅染荼白,亦或是鴉青……都是雅致的顏色,也能看出這三爺取名的規則,是和他所認為的人物性格有某種聯係。

碧色,指的是綠色。

而茜,又是一種豔麗的紅。

碧茜,綠加紅。

言淡有些頭疼。

雖然曾經學過繪畫的自己知曉,綠色加紅色,會調和出黃色。

黃……

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不過在這個朝代黃色代表權利和尊貴……

言淡腦海裏默默否認這個推測,麵上卻平靜接過紙張,並未反對改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