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特地繞到了田姑娘出攤的街道瞧了瞧。

那熟悉的位置上,並未見到平日那放滿竹筒的木頭推車。

到附近的攤位問了問,這才知曉田姑娘今日晨間便未出攤。

再將死者的畫像展示給他們看,人人都認出了這姑娘是最近來投奔田姑娘的親眷。

她性子活潑,有時會到攤子旁幫忙照看。因此與周圍的人均能說上兩句話,也提過自己的來曆……

如同標注所提示的一般,這姑娘的確名為田秋杏。

她是田姑娘的遠房親戚,自京城附近的香果村而來。

香果村坐落於申山側邊,本如同其他村莊的村民一樣種地為生。

直到某日,一個村民上山砍柴,發現申山山坡上長成了數棵果樹。

京城富貴人家多,酒樓也不少,對於鮮果的需求量大。

村民們閑暇之餘,摘果子販賣到城中,嚐到了好處……

他們商量之後,各自找親戚借債,又將家中的地賣掉,意圖買山。

物資豐饒亦或是風景秀麗的山價錢昂貴,但這申山並無田地,那果樹數量更是不多,是片無利可圖的荒山……

即使如此,村民的錢也不夠買下完整的山。

後邊不知是誰尋了些關係,將買山變為了隻買下部分山地,這才成功辦下此事。

此後出了錢的平分了這片地,村中一半人便開始種這果樹,皆以販賣果子為生。

果林的果子並不稀有,隻勝在新鮮,因此盈利不算多,權貴富商看不上這點小利。

但勤勞的果農卻靠這點收成,慢慢將債還清,且每年都有盈餘……

誰知天不作美,前年連降大雪,凍死了不少樹苗,果樹的收成也少了大半。

不知是雪覆蓋太長時間改變了土質,還是其他原因,田家那片地上新種下來的樹也大多都沒活成。

田秋杏的父親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拖了些日子終究還是去了,欠下了不少錢。

這姑娘沒有法子,隻能將房子物件都賣了,總算把債還清。

可人在村中沒地方住,一個人也容易受欺負,因此便收拾了行李投奔了田姑娘。

……

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言淡又問了田姑娘家中住址,這才離開。

她邊走邊回憶著圖片中程大虎所處位置。

他站在一片果林前,極有可能是這田秋杏的同村人。

那參與作案的其他人是否也是從香果村而來呢?

除此之外,田姑娘未出攤的事,讓言淡有些擔心她的安危。

言淡本打算獨自前去,後考慮到凶犯有數人,一人上門危險不說,也很難分神救人……

想到此處,她加快了腳步,飛奔向奉公門。

今日的天氣有些反常。

烏壓壓的雲朵填滿上空,將半個京城罩得密不透風,恰如言淡此刻的心情一般,燥熱不安。

潮濕悶熱的空氣使人不適,隻跑了半刻,言淡便感覺到額頭的汗水順勢而下,流到麵頰之上。

伸手去擦,卻沒留意另一滴剛從額角滑落,隨著動作恰好掉入眸中,刺激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她捂著染痛的眼睛揉了揉,腳步卻未停,直到盈出些許淚水,才覺得辣痛感少了些許。

繞過圍牆,眼見著黑色的大門越來越近,恰好見著袁承繼正從門內而出。

言淡連忙跑上前去,穩了穩急促的呼吸,“我已查到了死者身份。”

“你怎麼哭了?”袁承繼有些詫異女子眼睛紅紅,眼角還有些淚水,“難不成和你有些關係?”

“不是不是……”她連忙擺了擺手,沒有太多時間解釋,隻能快速說明了田秋杏的身份,並說出了與其住在一處的田姑娘今日未出攤。

“你的意思是?”袁承繼的反應極快,“那田姑娘可能與死者一同遇害?”

言淡並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如今也不清楚田姑娘是何遭遇,隻能祈禱這姑娘幸運些許。

順著案情,她接著說道:“從死者屍首情況來看,可能有多人參與犯罪……所以我想叫上幾個捕快一同前去,如若那些人藏在田姑娘的住處,需要營救田姑娘,人多也更好行事。”說完踏步就往裏走。

“這田姑娘的住處在哪?”

“就在慶北街中段左側的巷道裏……誒。”她邊走邊回答。

言淡話還未說完,便聽到後邊一陣風聲掠過。

回頭望去,袁承繼已躍了出去,身影越來越遠。

這急性子……

她飛速朝裏跑去,麻利叫上了幾個捕快,立刻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