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如今個子已竄到了言淡肩膀的位置,雖麵龐還帶些稚氣,但神情已穩重不少。

“王叔,此前聽您說大姐有可能會來到這邊,今日才想著過來碰碰運氣,看看能否見上一麵。”

“這邊路上不算安穩,前些時候還出過流盜。常人都要結伴而行,或是跟著鏢局的隊伍,你一個半大小子,怎能獨自上路?”王捕頭輕輕打了下他的額頭,擺出長輩的架子,暗含些許責怪,“萬一遇上了什麼意外,豈不是讓你母親憂心。”

當初言母親自拜托他看顧些許言清,責任在肩頭。

更何況言清也是他看著長大,和嫡親子女也相差不多,自然得多提點幾句。

言清知曉其好意,連忙解釋,“無妨,我是看準了今日有車隊此出發,跟著走了一段,想著回程也可以同您一起,這才敢動身……況且我力氣可不小,即使遇上了……”

他前麵說得還算像樣,且有條理,講明了自己的打算。

後邊‘力氣不小’什麼的雖然是事實,但雙拳難敵四手,即使人家願意和你單打,在刀槍棍棒之下,這點子力氣真不算是什麼。

為免他激怒王捕頭,言淡連忙打斷,“我剛才也說過他了,王叔您別動氣。”她拍了拍小弟的肩頭,“這小子下次不敢了。”

話是這麼說,言淡卻知曉這小弟雖然懂事,但總有些許不服輸的冒險精神。

所以下次他也許……還敢。

一邊拉扯對方衣角示意他少說兩句,一邊心中想著私下還得說說他。

於是言淡和幾人又寒暄了兩句,雖察覺到伏捕頭似乎對自家弟弟有種莫名的‘欣賞’和照顧,但記掛著事情,未多加細想便拉著言清進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好說歹說又同他講了許久,最後半恐嚇的抬出言淺,威脅他回到京城必要去告狀,這才得了保證。

這弟弟,果然隻有二妹才能治得了。

言淡哀悼了幾句自己長姐的威嚴,想到母親也是一樣這才好些。

姐弟兩人說了這麼久,肚子也有些餓了。

言淡本想隨便吃點東西,言清偏巧想向姐姐展示自己的廚藝。

於是這小子征得了掌櫃的同意後,又花了銀錢買了廚房現成的食材。

既然要做,姐姐的上級與王捕頭也不能落下,不過時間已晚他們應已用過晚膳,不如做些點心,也算是個心意。

言清心中估算著該做些什麼,手上的動作卻依舊麻利,不出一會便將食材處理完畢。

該切絲的切絲,該切丁的切丁,刀工老練,技法嫻熟。

備好菜,煮上粥。

在燜煮菜肴的間隙,他將米粉蒸好,又將蘿卜絲加入米粉漿中。

每件事都安排得極有條理,不會讓灶冷,人也沒閑上一刻,時間被充分利用起來。

旁觀的廚子,也忍不住連連點頭。

等到菜全部做好,言清便拜托跑堂的將糕點送到指定的房間,而自己則提著食盒興衝衝跑到了言淡住處。

走到門口,猶豫一番,他沒有敲門。

隻輕輕一推,果然門便開了,隨即便看到不遠的圓桌上人影半趴在桌麵上,呼吸綿長。

這大姐,即使要給自己留門,也該警醒些才是,怎麼門栓都不插上人就睡了。

言清歎出口氣,輕手輕腳地走入房間,本想給趴在桌上熟睡的言淡拿件衣服披上。

誰知還未走到近旁,便見這人猛然睜開了眼。

“誰……”她站起身,手也握上了刀柄,又驀然放鬆下來,“原來是小弟。”

挺警醒。

言清本該放心些,卻在瞥見長姐疲憊的神情時,心頭略微酸麻。

這麼累了,也不敢完全放鬆麼?

他走到桌前將食盒打開,便見著言淡眼前一亮,忍不住笑彎了嘴角。

“你小子,是在笑話你大姐麼?”言淡沒好氣地敲了敲弟弟的腦袋。

“沒。”言清捂著腦袋搖了搖頭,皺著眉,“怎麼都喜歡打我腦袋……不給你吃了。”

“好啦,大不了以後不敲了。”言淡隨口保證了一句,笑嘻嘻接過筷子,“這可是弟弟親自為我做的,怎麼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