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忽的劈啪作響，這將滅卻仍然溫熱的火堆驅散了山洞裏的潮濕。
阮翎羽一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顧可也疲憊的臉。
此刻，阮翎羽平躺著，而他的頭，枕在顧可也的腿上。
阮翎羽動了動腦袋，想要起身。
顧可也在外麵過夜，睡眠都比較淺，雖然阮翎羽的動作很輕，顧可也還是醒了。
不過，這時的顧可也，醒了，又沒完全醒。
昨晚顧可也一夜未眠，他一直忙著照顧阮翎羽，直到阮翎羽有轉好的跡象，高熱有所退去，他才稍微放心了。
等到雨停了，天邊灰蒙蒙快亮了，他才淺眠了片刻。
這時候剛睜眼，顧可也腦子是相當混沌，所有動作都是靠著心中信念和本能。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阮翎羽睜開了眼，正看著他。
他十分自然地伸手探了探阮翎羽額頭，退熱了，但這樣還不夠，他低頭，靠近阮翎羽，與阮翎羽額頭相抵。
顧可也的動作利落自然，顯然不止一次這樣做了。
額頭溫度相似，阮翎羽確實退熱了。
顧可也提著的心，終於得以放下來。
然而，當顧可也無神的目光，與阮翎羽平靜清醒的目光相撞時，顧可也不清醒的腦子總算清醒了。
阮翎羽醒了，意識到這一點，顧可也心中一驚，就像做了壞事被人抓包了般窘迫，他猛地抬起頭來。
顧可也高舉雙手，扭開頭不看阮翎羽，“別、別誤會，昨晚你發燒了……衣服濕透了，我、我迫不得已才脫了你衣服……”
阮翎羽起身拉開距離。
顧可也偷瞄了一眼，發現阮翎羽神色平靜。
顧可也接著解釋，“剛才、剛才…我、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退燒了沒……沒別的意思……”
阮翎羽目光先是定在那堆燒盡的火堆上，然後又看向旁邊。
昨晚，顧可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火點著。他將阮翎羽的外袍和裏衣用枯木架在旁邊烘烤著。
昨晚實在情況特殊，阮翎羽高熱不退，容不得顧可也多想了，當時的顧可也心中的忐忑，雙手發抖，又閉著眼睛，好不容易才將阮翎羽外袍和裏衣都脫了下來。
顧可也目光瞟了幾眼，昨晚他都不敢直視，秦可卿對他教養嚴格，他娘說過，非禮勿視。所以，他都不敢打量阮翎羽，特別知道了自己心思後，更加不敢了。
阮翎羽皮膚白皙，別有質感。
顧可也又別開了臉，臉紅到了脖子根，“衣服應該幹了，可以穿上了。”
聞言，阮翎羽拿起衣服，開始穿衣。
顧可也不敢看阮翎羽，自然沒發現阮翎羽平靜的眸中盡是複雜。
阮翎羽不動聲色地看了他好幾眼，係腰帶的手不穩，指尖止不住地微微顫動。
阮翎羽穿好外袍後，問顧可也，“這是哪？”
阮翎羽自然記得，他與顧可也都墜下山崖了。
顧可也早已恢複如初，他搖了搖頭，“不清楚。若是我們一直順著流水而下，極有可能到了山脈深處。”
阮翎羽就算知道如今被困，神色仍然平靜，他問顧可也，“還能出去嗎？”
顧可也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笑了笑，“得出去找找路，應該可以……不過，現在，還是得先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