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馮全走遠了，焱華栓了門回到桌邊，說：“想尋個方便的辦法進去，結果居然因為向導這事耽擱了。”
懷曦：“這也是沒辦法的，馮全沒說，但是你們應該也能猜到，蠻族對外來者都挺提防的，若是沒有一個熟悉的，我們要厘清這件事情不容易。”
上善：“我們自己上路不是更方便？”
懷曦：“可若是我們自己上路，到了地方語言不通怎麼辦。總不能不管來龍去脈吧，麻煩就麻煩點，後麵能省不少事呢。”
上善沒再開口。
焱華：“這幾日你們在客棧等商會的消息吧，我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找一個向導。”
懷曦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倒也不用是向導，能聽懂一些蠻族俚語的就行，路嘛，我們可不一定不認識。”
焱華點點頭，把自己麵前的果子往懷曦麵前推了推，說：“今日也不早了，早些休息，我明日就去。”
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看上善坐著不動，用腳尖踢了下上善的椅子。
兩人這才離開，留了懷曦一個人在房裏。
左右無事，看看窗外日頭已經落了，出了屋門，懷曦吩咐小二備熱水，準備沐浴完了就休息。
可終究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等懷曦沐浴完擰幹了頭發，推開窗時看著窗外的月色，聞著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氣味，懷曦又不想休息了。
她許久沒靜下來，看看這月色和人聲了。
鎮妖塔裏的終究是假的，北淵又常年飛雪，想看一次月光可不容易。
上次進南境，又是因為白子晉的事情，雖是離開了北淵，卻也沒有得空看看不一樣的風景，饒是她的性子，也覺得她在北淵待得太久了，這一看人間月色，倒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莫名的...就有些惆悵。
懷曦就坐在窗柩邊，任由帶著人間煙火氣的風吹著，窗下就是街道，能看到往來行人，有忙碌的街販也有急於歸家的，帶著小童的婦人，吊著煙袋的老朽。
看著看著，懷曦嘴角掛著的笑落了，眸子半斂著，看著燈火，神情懨懨，沒由來的覺得有些委屈。
她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從還是樹時就喜歡小獸們圍著她，成了人身也喜歡，進了雪隱宮也總是與同門玩鬧在一處，雖是我行我素，可絕對不是孤僻的性子。
怎麼就耐著寂寞，在北淵待了那麼久。
想不通，想不起來，便不想，就那麼半斂著眸看人間，看了好一會，聽見響動。
卻看見焱華居然順著屋簷，跑到了她窗邊坐下，兩手空空。
他坐在窗外，她坐在窗柩邊，誰也沒開口，就靜靜地看著街道，看行人，偶爾抬頭看看月色。
不知不覺懷曦的嘴角又淺淺勾了起來。
等到街道沒了行人，燈火也滅了，懷曦跳下了窗柩，關了窗，手掌貼著窗框，低聲對窗外的人說：“睡了。”
窗外的人仰著頭，靠在了窗框上，低聲“嗯”的應了一聲，又過了片刻，才沿著屋簷回了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