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樂章 三(2 / 2)

海港?騙局?自殺?

伊嵐呆呆得坐在沙發上,與皓宇一樣,她也幾天沒有去上學了。短信提示音響起,伊嵐木訥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皓宇”,她輕歎了一口氣,無力地把手機甩到了沙發的另一邊,發出輕輕的“嘭”的一聲。她靜靜地坐著,隻是坐著,最終,她還是移動了美麗的頭,目光望向沙發的另一邊。

深藍色的手機躺在沙發上,默默的,一句話也沒有,隻願意把受到的痛苦掩埋在心底,不願意說出來。

白皙的手觸到了深藍色的機身,並把它拿了起來,有些發抖。

伊嵐還是讀了那條短信,幾乎是在無意間原諒了皓宇。

讀完最後一句話,她的臉上盡是驚愕,幾乎是瘋狂地從沙發上做起來,都不及換鞋便瘋了一般地衝出家門。

她隻是這樣跑著,幾近瘋狂地跑著,甚至連拖鞋也甩掉了,光著腳,腳底磨起了不少水泡。她不在意,她知道,自己再晚到一步心愛的人就會痛苦地死去——就算自己做不到救回皓宇的生命,至少也要在他死之前告訴他,她會一直愛下去,沒有一絲恨意地愛下去,直到永遠。

永遠。

伊嵐終於跑到了海港邊——她經常和皓宇到這裏看太陽的逝去與重生。

已經是下午了,太陽斜斜地照著波動的海水。海浪輕輕地拍擊著港口,像一個慈愛的母親拍打著睡熟的孩子。

“皓宇,你在哪裏?”伊嵐撕心裂肺地喊著,四處尋找著,想看到那個深愛著的身影。

沒有,除了那些下班的工人,浮動不已的船,斜視大地的太陽,不曾休息的海浪,什麼也沒有。

失落與自責,後悔與痛心,幾乎是同時襲向了伊嵐,重重地打在她柔弱的身子上,幾乎將她擊垮。

“皓宇!”她奔跑著,依然尋找著,“啊!”石頭絆倒了她,她的腳受傷了,帶著殷紅的、帶著體溫的血。“皓宇,”她輕呼了一聲,頭再也沒有力氣地垂了下去,烏黑的長發同樣垂到了地上——她昏倒了,昏倒在了愛的路途上。

太陽的一半身子已經泡在了海平線中,在陽光中走出來的是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兒。他是伊嵐和皓宇的同校同學,高一年級的學生,三中籃球隊的隊長,葉翎沫。今天放學後他沒有上晚自習,準備回家練練籃球,以迎接不久的市籃球聯賽。他沿著路邊走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港口這裏。

殘陽的光中躺著一個身影,是誰?好像是個女的?天生就憐香惜玉的翎沫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伊嵐的頭,見她麵色慘白,加上流血的腳,翎沫一下子明白了怎麼回事,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在堅持一會兒,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翎沫用頭在伊嵐的額前輕抵了一下,她的額頭有些微燙,可能有些發燒。

翎沫仔細地看了看這個女孩兒:臉白皙地像是剛剛降下的雪花,遮在額頭的齊劉海微卷著,連淡淡的黛眉也遮住了一半,露出的眉毛高挑著,像才露身形的月牙,彎彎的睫毛合在一起,秀氣的鼻子正微微的呼吸,閉合的嘴唇塗了些唇彩,在殘陽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伊嵐很喜歡打扮自己,尤其是傷心的時候,最喜歡用打扮的方法排擠心中的壓抑。

“皓宇,不要離開我。”伊嵐有氣無力的輕呼,高挑的黛眉皺了起來。

“什麼?皓宇?皓宇怎麼了?”皓宇也是三中籃球隊的,翎沫自然認識他,雖然也聽皓宇提到過伊嵐,但畢竟沒有見過,所以此刻也沒有認出來。

伊嵐不再出聲,皺著的淡眉漸漸地舒展,仿佛進入甜甜的夢。

救護車響著車笛開了過來,穿著白大褂的大夫從車上下來,伸開擔架把伊嵐抬了上去。而翎沫也不再著急回家練球,願意陪著這個柔弱的女孩兒,也坐上了車。

救護車依然鳴著笛,向醫院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