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寂靜的街道,三三倆倆的人群,滿是蕭條,街道上商店櫥窗的玻璃上倒映著彎彎那張蒼白的小臉,那個倔強固執的苦澀笑容和那雙清澈的雙眸中那化不開的憂傷和空洞,仿佛是一個美麗的沒有靈魂的芭比娃娃般,令人莫名的疼惜和愛憐。
是什麼在我的臉上留下了那滿是憂傷的苦澀笑容?
是什麼讓我的世界隻剩下寂寞和無助?
這顆年輕的身體為何卻隻有那麼絕望的痛苦呢?
明明這麼如花般的年紀應該是快樂的單純的幸福的簡單的希望的,可是我的世界卻是如海般延長的憂傷,無盡的迷茫,肆虐的困惑,空空的寂寞,綿延的清愁....
一
“彎彎,你個賠錢貨,還不快給老娘我倒茶來,想渴死你老娘我不成嗎?”破舊的瓦房內傳來一陣尖酸的咒罵聲。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單薄的身影瑟縮了一下,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遞給那個癱坐在破舊的沙發內喝得醉熏熏的女人。
“媽的,你想燙死老娘是不是?”一杯滾燙的茶水猛的就這樣潑在了那瘦弱的少女身上。
少女沒有反應般,隻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人。
“媽的,也不知道老娘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欠下了你這筆還不清的債。”女人被那雙眼睛看得毛毛的,沉著一張臉怒吼道:“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做飯,餓死了老娘看誰來養活你們這一群沒用的東西。”
“冰箱裏什麼都沒有了。”女孩麻木的說道。
“什麼?”女人暴跳如雷的從沙發上站起:“媽的,沒有不會去買嗎?”
“錢呢?”彎彎麵無表情的伸出一隻瘦弱白皙的手。
女人火大地揉了揉宿醉而頭疼的太陽穴,惡狠狠的指著不遠處藤椅上呆滯的老婆婆和她身旁那傻傻的看著牆角裏爬來爬去的螞蟻的丈夫咒罵道:“老娘倒了八輩子黴才會攤上你這麼個傻丈夫,還有要養活你個死老不死的。”
“拿去,趕快給老娘弄好吃的,還有給我打瓶酒來。”女人從身邊的皮包內翻了好一會兒,才從裏麵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來。
二
狹窄的廚房內,瓦斯爐上燒著水,彎彎呆楞的看著鍋子裏沸騰的開水,半天沒有動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傳來一陣尖銳的叫罵聲,彎彎才回過神來,抓了一大把麵放進鍋內,輕輕的敲了個雞蛋整個的放進鍋裏,回頭看了看客廳裏那正在專心看著電視的女人,確定她沒有注意到廚房這邊,才偷偷的又敲了個雞蛋在鍋裏。
彎彎端著一碗滿滿的麵條,上麵是一個漂亮的荷包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拿好酒和酒杯,還有一小碟下酒菜,怯怯的叫了聲:“媽。”
可母親似乎被電視劇中的情節給吸引住了,眼冒淚花的揮了揮手示意彎彎走開不要擋住她看電視。
彎彎好奇的看了一眼電視,原來是在演著她並不知名的言情韓劇,許是男主角拋棄女主角,女主角身患絕症之類的情節吧,連她那個對親生女兒都不會有一丁點關心的母親都會感動得流淚,韓劇的魅力還真是不容忽視呢!!
彎彎回到廚房,拿好兩個碗,小心的將鍋裏的那個荷包蛋一分為二,一邊乘在兩個碗底,一邊偷偷的注視著外麵母親的動靜。
乘滿麵條後,用筷子挑起麵條遮蓋住碗底的雞蛋,確定看不出端疑後,才端起碗輕手輕腳的入過廚房,放在臥室內的舊木桌上。
彎彎端起碗,用筷子挑起麵條小心的吹涼,象喂一個孩子般的喂著年邁的奶奶,看著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時,蒼白的小臉上才扯出一道本應是這個花季應有的純真笑容,卻是那麼淡的稍縱即逝。
旁邊的凳子上吃著麵條的父親突然開心的跳了起來,原來是吃到了彎彎埋在碗底的雞蛋,彎彎伸出手指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小聲的對父親說:“秘密!”
父親調皮的衝彎彎眨了眨眼睛,學著彎彎的動作說了句:“秘密。”便傻傻的笑了起來。
彎彎眼眶濕潤的看著眼前的兩個親人,想起剛剛煮麵時竟然呆呆想要是就這樣死了該多好,那麼就不用再過這種痛苦的日子。
唐彎彎,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如果你死了,奶奶和爸爸怎麼辦,他們需要你的照顧,你不能死,你沒有死的權利,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