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又有戰時幕僚團的建立。戰爭開打了,對方來者不善,海陸空大打出手。範圍逐漸擴大,我方對軍政幕僚的需求頓然增加。陳布雷回憶說,涉及戰爭的各個專門問題需要搜集資料,分類研究,交由中樞甄別取舍;各方所上條陳以及請示之文件,由於量大,須有專人簽擬,然後交由統帥審查決定。當時國中各方有誌之士,自願投效者很多,亦應有專門機關從事延攬。遂由陳布雷出麵,請示蔣介石,獲準在軍委會內設置參事室。早期以朱家驊為參事主任。
不過對此參謀團,陳布雷也有他自己的看法。
早在抗戰前三四年,熊式輝等人就力勸蔣介石,要在蔣介石的周圍組織類似智囊團的機構,而陳布雷主張慎重從事。他認為,智囊團本身的延攬,就需要有高人主持,假如見聞不廣、心思欠周之人得任幕僚職位,就純粹是多一累贅。他以為,先前不久的南昌行營的設計委員會,作用就不大。
陳布雷直言,智囊團這種名稱,他始終以為不適合用於中國。
但是參謀問題怎麼解決呢?他以為,可以延攬具有專門學問者、通曉政理者若幹名,以備谘詢,而戰時已有各種專門軍事參謀機構,已經足夠。
抗戰期間的幕僚考選
抗戰期間,對於軍政首長的青年幕僚的考選,當時任何應欽參謀的陳桂華曾談道:“何敬公要求參謀的條件是要學校成績好,會寫文章。何敬公是參謀總長,有很多講演和講話,參謀要會幫他寫稿子。我陸軍大學畢業考前幾名,我還參加軍事論文比賽得過第一名,所以,他選了我去。”那時候,他和汪敬煦都是何應欽的侍從參謀。他本人是黃埔軍校十一期畢業生,1940年考取陸軍大學,1943年畢業,8月開始給何應欽將軍做侍從參謀,前後有六年的時間。
抗日戰爭時,蔣介石是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下有參謀本部,參謀總長先是何應欽。另外中國戰區最高統帥也是蔣介石,參謀長是美國的魏德邁,底下有中國戰區陸軍總司令,由何應欽兼任。
幕僚文化素養,顯然是考選的重要一環。抗戰一開始的時候,有的部隊害怕麵對記者,害怕負責任,於是幹脆就說,打仗都來不及,哪有閑工夫來招待記者啊。
前線將領對新聞記者的工作是逐漸認識到其重要性的,有一次曹聚仁在開封訪問孫殿英,他就不懂得新聞記者為何要采訪,後來經過他的幕僚解釋才和新聞界談起了戰場上的掌故。有一天晚上,他在會場上作樸素的演說,他說道,別人沒做過漢奸,不知道漢奸的滋味,“我孫老殿做過漢奸,嚐過這味,以後孫子王八蛋才做漢奸”。曹聚仁說這是英雄本色,脫口而出,是很好的新聞材料。
孫殿英這樣的人,如果遇到好一些的幕僚為之策劃,會少幹一些壞事,並可善用其勇,否則隻是一味的莽撞。
當時中高級將領中的文化素養較高,但是軍隊的下層和底層就很成問題了。曹先生舉例說,有的哨兵檢查記者的通行證,倒持著那張證紙,亂看一陣,糊裏糊塗就扣住了,糊裏糊塗就放行了,中央社記者曾在湘西被扣,真使人哭笑不得。
穩健而工於心計的林蔚
侍從室整體兼有參謀功能,但其中相當一部分是事務官,如錢大鈞,雖然文章清通,頗諳丹青,古文根基也不錯,各種新式兵器均能掌握,但他主要是做好交辦的事情,主動地出謀劃策則說不上。而且,因不善動腦筋,在西安事變前夕,他負責的蔣介石專列的車頭,也被他的朋友張學良以詐術調去“修理”,使蔣介石陷於插翅難逃的絕境,事後曾被嚴厲責問。
侍從室裏的一流幕僚,要數1938年初接替錢大鈞、調為一處主任的林蔚(字蔚文)。
林蔚在辛亥革命後考入北洋陸軍大學第四期,畢業後曾做過工兵營長,1924年在孫傳芳手下的浙軍一師(師長陳儀)當參謀長。反正為北伐軍後,被征調到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擔任南京警備第一師參謀長。陳布雷的助手張令澳說,林蔚出身書香門第,舊學基礎牢固,多謀善斷但藏而不露。
蔣、馮、閻之間的中原大戰爆發,蔣介石的軍政前途危在旦夕。他駐節柳河,親自督戰,林蔚全程跟隨,輔佐蔣氏指揮作戰,“有條不紊地晝夜謀劃,以其細致周全、謹慎穩重的幕僚作風,更為蔣所信任”。1934年他即任軍委會銓敘廳中將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