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台後,緯國先在國防部高參室,負責外軍主要是美軍軍製整理編纂,其後,任第三廳副廳長,督促各組重要幕僚作業,研究外軍作業程序。後為陸軍總部裝甲兵室少將主任,乃是陸總的幕僚單位,再往後的陸軍參謀大學校長任內,兼任陸總訓練中心主任,亦屬專職幕僚。在參謀大學校長任內,他和餘伯泉分工合作。餘伯泉編寫野戰戰略、軍事戰略及野戰用兵;緯國編寫政治戰略、經濟戰略、心理戰略。課程編排和教材撰寫達三年之久,緯國的課程需70課時,餘伯泉的教材需授400多課時。晚年召集中華戰略學會,為民間團體,成員為學術界人士、退役將領、財經專家等,可謂以幕僚終其一生。
在曆史長河的兩端想望致意
若從行事的風格、學養、氣度、眼光、胸懷,尤其是建軍方略等而言,可以說,蔣緯國是現代的辛棄疾,辛棄疾是古代的蔣緯國。
緯國對軍事曆史考察深細,他以為,從曆史來看,唐朝在開國時民間有70萬匹馬,馬政辦得非常好,所以國家強盛。到宋時,卻隻有中高級軍官有馬騎。當時緯國就有一個感覺,中國部隊實在是不行,一般將領沒有機動作戰的觀念,完全是純步兵的思想,營長的馬也不過是代步而已。兩條腿走的部隊,需要四條腿的馬去搜索,因為馬隊可以越野,搜索後可以及時告訴步兵前麵的狀況。後來變成兩條腿打仗的部隊由兩條腿的搜索隊去搜索,又缺乏完整通信工具,怎麼來得及回來報告呢?所以在軍製上是錯誤的。
宋代部隊,馬政辦得非常差,而辛棄疾恰是例外。
辛棄疾、緯國,同樣是剛毅堅卓,謙恭有禮,緯國可以說是辛棄疾在現代的化身,兩人的氣質、著眼點、作為參謀起家的心曲、戰爭觀、軍備問題、戰略與戰術,均葆有神似的認識和感悟。他們既是思考者、策劃者,又是行動家、執行者,他們所遭遇的無形的社會阻力幾乎如出一轍,誌士的悲哽、政治的不上軌道、民間的愚貧、大小環境的矛盾與內耗、一種強大的無力感和消磨感,令人長喟不已。
蔣緯國強調速度的決定作用是針對部隊的致命弊端有感而發,那麼蔣百裏的立體作戰思想、蔣緯國的快速運動觀念、邱清泉的火力縱深意圖……這在抗戰的中後期得到了事實上的措置施行,而立體作戰和火網構成均可謂速度的變形或轉換、深化。
抗戰初期中國空軍孤注一擲,予敵重創,但自身幾乎全軍覆滅。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國參戰,中後期中美混合編組的空軍壯大,逐漸取得壓倒一切的製空權,予敵毀滅性打擊。而火網的配置即以原子彈投入前而言,譬如硫磺島的火焰噴射器,對日本本土的密集轟炸,都將火力概念運用到極致。
蔣緯國闡釋蔣介石的戰術觀念,也強調運動中的速度。他說運動戰是蔣介石的專長,即以騎兵的思想來涵蓋步兵的思想。他寫了一個方程式F=MV2C。F指的是FightingPower(戰力),M是火力,V是速度,由此方程式可知,戰鬥力與火力是成正比的,而戰鬥力與速度則是成平方正比。因此他主張與其增加火力,不如增加機動力,因為火力增加5倍時,戰鬥力隻增加5倍;而機動力同樣增加5倍時,戰鬥力就能夠增加25倍。至於C則是精神力,整個部隊的火力再強,機動力再高,如果因為戰鬥時間太長以致缺量,或是為了急行軍,或是經過幾次嚴重戰鬥而傷亡嚴重,以致影響精神力,整個戰鬥力就削減甚多,甚至部隊叛變,空有戰鬥力也沒有用處,所以精神力是最重要的(參見《蔣緯國口述自傳》16頁)。
劉玉章《戎馬生涯五十年》談火力觀,他認為,火力——射擊須采取“兩短集火”要領。所謂兩短是:距離短,時間短。把握此兩短,集中發揚最大威力。這是他的特別規定:敵人未進入百米內,嚴禁射擊,嚴守射擊紀律。目的是有效發揚自動火力,敵人同樣是血肉之軀,必可將其殲滅於陣地前。在防禦工事內,人少反可增大活動空間,減少損害,更可以說是因病成妍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