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古道上,一名從邯鄲城逃難去往鄴城的中年男子領著一家三口,穿行在塵煙之中。
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嬴政駐足回首,望向身側的沈幻,目中流露出懇切之色,道:“仙父,能否再帶政兒返回邯鄲?”
“你二人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還想回去做什麼?”沈幻疑道。
趙姬也跟著勸道:“是啊政兒,依娘看,我們還是跟沈道長一起盡早離開趙國為好。”
“仙父,當今趙國平原君實為無道之人,必須殺之。”
嬴政並沒有透露趙姬曾被平原君多次淩辱的實情,隻含糊地說平原君必須誅殺。
這其中的緣由,沈幻豈能不知。
“我曾與你說過,我不會為你動手殺人。”沈幻淡淡道。
“仙父放心,政兒自幼習兵法、練劍術,邯鄲城內無幾人是我對手,我自己動手除掉平原君即可。”嬴政言辭堅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沈幻無奈地看著嬴政,雖有擔憂卻也無可奈何。
他知道這名將來注定統一六國的少年,他的心如同鐵石一般堅定,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如果我帶你回邯鄲,那你娘怎麼辦?”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現今秦國大軍在西,而邯鄲城外東去二十裏有一處廣平鎮。我們先到那裏尋一處客棧安頓我娘,然後再等到入夜之時,我再與仙父潛回邯鄲。”
“你倒是對邯鄲城外的情況很清楚。”沈幻輕歎了口氣。
“政兒身在異國為人質,豈敢大意。”嬴政認真回道。
沈幻聞得嬴政之言,深知其心中的憤怒與怨恨無處發泄,除非將那平原君斬殺,否則無法平息。
至夜,月黑風高,廣平鎮中覓得一處客棧安頓趙姬之後,嬴政腰懸寶劍,身穿夜行衣,隨沈幻返回邯鄲。
平原君府邸之內,假山林立,回廊曲折,有門客三千之稱,府中道路交錯繁瑣,巡邏兵士來回穿梭,戒備森嚴。
經沈幻提點,二人尋得一處幽靜庭院,內中燈火黯淡,隻有一個人影——正是夜習兵書的平原君。
嬴政藏匿在門外暗處,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坐在燈火旁專心研讀兵書的平原君。
房內燭火搖曳,將平原君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正襟危坐,八字胡須,麵容剛毅而端莊,手中捧著一本兵書,聚精會神,渾然不覺外界的存在。
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冷風呼嘯,一道寒光在黑夜中閃現,那是嬴政緊握的寶劍。
嬴政執劍衝入房內,麵帶凶狠,“狗賊!納命來吧!”
他怒吼道。
“何方刺客?竟敢夜闖本君府邸!”
平原君猛然抬頭,但見一個黑衣人站在麵前,雖感驚訝,卻並無懼色。
嬴政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冷笑道:“昔日你仗著權勢,侮辱我母親,今日這筆賬我要與你清算!”
“你母親是?”
平原君心神微亂,他強占美女無數,卻因何事得罪了這刺客,卻是難以搞清楚。
嬴政不答,一劍猝然刺出,劍如龍吟,寒光襲向平原君。
然而,平原君身形一閃,巧妙地避開了劍鋒,隻聽得衣袍在空中劃破的聲響。
嬴政劍勢一轉,劍鋒寒星一閃,再次舉劍追擊。
平原君從容應對,一把從一旁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長劍,與嬴政展開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