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謝庭那顆冰冷的心似乎被一個小太陽溫暖了些許,灰暗的世界也出現了那麼一絲亮光。
“這粉色創可貼在你臉上還別有一番風味,呐,再送你顆糖,吃點甜的,我爸說心情能好點,然後作為第一個接受我特殊的好朋友,送你幾張鎮宅符當見麵禮啦。”蕭杏雨又掏出個由彩色糖紙包裹著的硬糖放在謝庭的手上下麵疊這幾張黃符,然後匆匆告了別。
謝庭坐在長椅上溫柔地看著蕭杏雨遠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翹,拆開的糖紙偷偷塞回口袋,吃著草莓味的糖,感受舌尖上無與倫比的甜,會心一樂,隨後起身悄悄跟著蕭杏雨,直到看見她安全到家才放心離開。
自那以後,謝庭每次到公園都能看見蕭杏雨小小的身影在熟悉的長椅附近徘徊,一人的一句招呼,就能換來另一人的一抹笑容。
兩人總會相談甚歡,雖然謝庭臉上時不時帶著傷,可每當看見那個黑發的短發女孩就能暫時忘卻一切痛苦。
如今,謝庭已然16歲,而14歲的蕭杏雨看著又受傷的他也十分無奈,將他安頓在沙發上後,抬起他的胳膊,左右看了看那血流不止的傷口,歎了口氣,隻聽她口中念念有詞:“上清血莫出,濁血莫揚。良藥百裹,不如熟唾。來,唾一下。”
謝庭沒有任何懷疑,聽聞乖乖照做,那血瞬間就止住了,謝庭看著這一幕直接傻掉了,看著眼前如此神奇的女孩陷入沉思。
“哎呀,別驚訝了,這是我學的方術,止血的,之前你流的都不是很多,而且差不多都止住了,就沒用,你看!我厲害不?”蕭杏雨一臉驕傲地挺起胸膛,謝庭也十分給麵子,樂嗬嗬地誇她。
“但是這次怎麼打得這麼嚴重?你媽會下重手嗎?”
“是道上那些……”老是在街上瞎混的謝庭終究是混到了道上。
蕭杏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他,明明腦袋還算靈光,怎麼就誤入歧途呢?這回蕭杏雨又當起了操心的老媽子,“我跟你說了好幾回了,別和那些人瞎混,我怕你受傷,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最後那句話也不知道是玩笑還是真話,反正年少無知的謝庭信了,耳根子也略微發燙。
忽然家門又被打開了,是蕭淨回來了。
蕭淨看著謝庭和蕭杏雨有說有笑的樣子心頭一緊,總是有種不詳的預感,但發現謝庭身上帶著的傷痕又有些同情。
“謝庭啊,你沒事吧?”
謝庭看見蕭淨回來,立馬站起身“沒事的,叔叔,那我就不多打擾了。”然後拿上外套飛快地離開了。
蕭淨目送他遠去後,問蕭杏雨:“那小子又來找你?”
蕭杏雨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呃,他受傷了呀!我用方術幫他止了一下血而已。”
蕭淨放下身上沉重的背包,癱坐在沙發上,“媽的,上了一天班累死了,倉庫事兒多得要死,人就不能多招點兒嗎?我現在還得在家辦公咯。”
蕭杏雨漫不經心地回道:“嘿喲,你公司不是一直很摳門嗎?”
“哦對了!”蕭淨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來些什麼,“你大伯近期要過來一趟哦。”
蕭杏雨瞄了眼自己身邊忽然警惕起來的小鬼魂,“現在就來了。”不出所料,這時的家門又被敲響了。
蕭淨半信半疑地打開門兒,還真是蕭冬林來了。
“杏雨啊!好久不見了。”實際上也就兩三個月沒見。
“啊?大伯?就兩三個月而已,怎麼又來了?年初和我有事兒,這麼快回來了?”
蕭冬林嘿嘿一笑,帶著行李踏進家門,身型還是和當年一樣高大,隻是歲月蹉跎,多了幾根白發,連眉眼也黯淡了幾分,原本翠綠的眼眸也悄然褪了色。
“怎麼樣?你命理之術學得咋樣?”
在蕭冬林臨走前,還給了蕭杏雨一本好書。
蕭杏雨雖然有看,但是實踐也不多,幫幾個同學算了個大概,家庭都不美滿,愣是學業牛逼,“嗯……算了幾個朋友的,具體不透露啦。”
“你這次怎麼急著回來了?上次不是要忙至少幾年嗎?”蕭淨問道。
“我想杏雨了不行?”這言不由衷的話讓蕭杏雨顯現出嫌惡的表情。
“好了,不瞎扯了,送你個鈴。”蕭冬林從包袱裏掏出個鈴,但是這鈴兒與眾不同的是尾部是三叉型,而蕭杏雨一眼認出來了。
“三清鈴?”
“是的,你好生收著,要是遇著難對付的,做法,下鄉降妖伏魔之時就可用用這個。”
三清鈴其中一個主要作用就是驅魔降妖,在神和人聽來,清脆悅耳,安魂寧神,但神人所喜,必為妖魔鬼怪所厭,正所謂“振動法鈴,神鬼鹹欽”。
“哎呀,先謝謝大伯了,那我可要好好收著,先放在箱子裏了哈,不過怎麼這麼著急把三清鈴給我?以我現在的實力還做不到什麼下鄉降妖除魔。”蕭冬林本來和蕭杏雨說好在她成年那天將會把各種法器親手送上,怎麼現在又提前了?
說到此處,蕭冬林神色凝重起來,“我,本就命不久矣,嗬嗬,杏雨,不妨為大伯算上一卦?”
蕭杏雨聽見蕭冬林這番話也能明白他意有所指,索性也沒做那多餘的事情,“既然大伯您這麼說了,我也就明白了……”很顯然是得了無解之病又或是遇到了不可避免的必死之事。
蕭杏雨鼻子一酸,微微垂眸,看著地麵不知所措,大伯陪伴了她許久,也是教她學習方術數術等技藝的人,沒想到分別的那天來得這麼快,蕭淨見狀,走向蕭杏雨,慢慢撫摸著她的頭,安慰道:“人總有一死,隻是早晚之差罷了,無法避免的事我們也隻能接受不是?好啦,和大伯道別吧,哦對了。”
既然要分別,就要留下紀念啊。
“這樣吧,咱仨合照。”蕭淨拿出自己已經破了屏的手機拍了張不是很清晰的照片,照片上,明明大家都在笑,卻有人紅了眼眶。
序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