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醫,顧名思義,是道士,也是醫生。
和傳統醫學不同,道醫是通過符咒和道術來為人驅邪治病。
因此民間也稱這種職業為巫醫。
自漢代起,道醫被正式納入醫學體係。
但因其內容深奧,對初學者天賦要求極高,因此傳承範圍不廣。
到了近代,經過一係列社會動蕩以及歲月的洗滌,掌握這門技術的學者更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我初次接觸道醫,是在十六歲那年的夏天。
那年,我弟弟淘氣,瞞著家裏跟村裏的幾個孩子去水庫遊野泳。
當時玩兒的時候挺高興,可晚上一到家就發起了高燒,且久治不退。
當時在醫院裏,看著弟弟燒的又打擺子又翻白眼,我知道瞞不住了,嚇得趕緊跟爸媽說了實話。
但我爸媽當時卻並沒有發火兒,而是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眼前一亮,不到兩個小時,就接了一位五六十歲的伯伯來。
那個伯伯姓徐,名梔山,是我們村特有名的一個大夫。
我們兩家一個村頭一個村尾,我平時見他的次數不多,所以他剛一從醫院露麵,我還有點兒認生。
當時守著一個醫院的醫生,我不懂我爸為什麼要把他接來。
可看著爸爸媽媽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裏又對他生出了一些期待。
我記得他當時先是看了看弟弟,然後隨手從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張煙殼紙,三折兩折的就疊成了一隻帶棚的小船。
當他將那隻小船放到弟弟的額頭上的時候,原本不停的顫抖抽搐的弟弟,當下便平靜了下來。
我們一家三口在旁邊已經看呆了,可徐伯伯卻並不以為意,仿佛對於這種反應已經司空見慣了。
他跟我爸媽說,我弟弟去遊泳的時候肯定受到過驚嚇,丟了一魂一魄。
湖水聚陰,那一魂一魄被困在水裏找不到回家的路,自然是要害怕的。
送條船過去先讓它休息休息,穩住神形,然後再施以召回之法,將這一魂一魄帶回來。
事到如今我爸媽還有什麼不信的?
他們按照徐伯伯交代的,先將我弟帶回家,然後拿著我弟全套的衣服去水庫邊喊他的名字。
就這麼一路喊一路走,到了家裏,再將這套衣服蓋在我弟身上。
也就不出五分鍾吧,我弟原本緊閉的眼睛就睜開了,燒很快也退下去了。
事後我們一家去給徐伯伯道謝,碰巧瞧見一對年輕的夫妻在他家做客。
我們不便打擾,放下謝禮就回家了。
但那個時候的我,經過弟弟招魂這件事,已經對徐伯伯這個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好奇心驅使著我返回了徐家,透過大門的門縫,又瞧見了一出好戲。
剛才那對夫妻二人現在一個站,一個坐。
坐著的男人左邊的褲腿撩到了大腿根,露出了下麵潰爛紅腫的小腿。
他愛人眼睛紅紅的,滿心滿眼的都是心疼。
“徐師傅,我愛人這腿還有治嗎……”
興許是治了太久,也失望了太久,女人說這話的時候沒忍住哽咽了。
男人趕緊抓住愛人的手拍拍,然後衝一邊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不要急,等徐師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