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跪地上,仰頭熱切地看我:“姑姑對超兒有幾番救命之恩,超兒日後定當回報。不知姑姑能否再助超兒一臂之力,為超兒指點如何與叔叔會合?”
我一驚,向旁跳一步,避開他的跪拜。淡淡地說:“超兒,你起來。姑姑隻是女流,沒什麼本事,無法為你出謀劃策。”
我早已下定決心,即便曆史的車輪無法改變,他始終都會如史書上記載的那樣,走上不歸路,可是不能由我來指點他。對這個與我相處過艱難日子的孩子,我真的不忍心……
他還是跪地上不起來,胸膛起伏愈大,眼裏閃著堅韌的精光:“姑姑,叔叔無子,超兒是他親之人。尋到他,超兒便可得王位。若能得姑姑相助,超兒繼位後,定尊法師為國師,封姑姑命婦之位,與超兒一起享富貴榮耀。”
猛地看向他,一臉的憧憬與熱望,滿腦子都隻有他那個位子。心裏的悲涼甚,他居然用錢權來誘惑我!他那個小國,連年征戰,夾縫苦苦掙紮,“土不過十城,眾不過數萬”。為了向姚興贖回被他拋棄長安的母親妻子,自己國內找不到像樣點的歌伎,便去東晉擄掠,給了劉裕出兵的借口,繼位後不到年便被滅。還跟我談什麼富貴榮耀!
冷冷地回他:“超兒,你也太高估你叔叔那點地盤了。富貴榮耀?你以為那個皇位是那麼容易坐的麼?你以為自己坐上皇位就能要什麼有什麼?你熱切盼望的那個位子,是讓你丟掉短短小命的根源!”
他眼裏的熱一下子被澆滅,怔怔地看著我,張了張嘴,又沒說出話來。我一甩衣袖掉頭便走,走出亭子時,又停下腳步:“你就收了心思。隻要你還叫我姑姑,我便不會告訴你任何事。”
說完,沒有看他,自己一路下山,他沒跟上來。走進家門時,心隱隱泛起了一絲不安。慕容超,他應該不會就此罷休的……
同樣的話題又他陪我爬山時反複提過。我終於忍不住怒,看見他就避開。他停了幾日不陪我,等我怒氣平複了,他再次出現圭峰半山腰的亭子裏。這次,他終於學乖了,不敢再提這個話題。而我,對他始終硬不起心腸。既然他不再提了,便默許他每日的繼續陪伴。
站圭峰頂的亭子裏,我氣喘籲籲地遠眺青蔥的山巒。已是五月末,風帶著燥熱,吹不去身上粘粘的汗。
額頭上突然拂過什麼東西,我嚇了一跳。慕容超正執著一塊帕子,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一臉燦爛地笑:“姑姑,瞧你額頭是汗,超兒幫你擦。”
他再次靠近我,手拿帕子便要往我額頭上抹。身上特有的年輕男人氣息飄進鼻,這麼親昵的舉動讓我有些尷尬,急忙扭頭閃開:“姑姑有帕子,自己擦就行了。”
他停手,依舊笑著,俊逸的劍眉上揚,說不出的倜儻瀟灑。“姑姑渴麼?”
我點頭。半路上慕容超的水囊失手灑了,我隻好把自己的水分了一半給他。今天天太熱,他喝完了所有的水還叫渴,我隻好把自己的也給他。現,我的水囊裏也是空空如也。他蹙眉細想了想,再抬眼時巧笑盈盈,拉起我的手一路小跑:“超兒知道哪裏有水。”
這樣被他拉著手,我總覺得有些不妥。這些日子,他似乎很喜歡與我有身體接觸,總是有意無意地拉手,攙扶,我身邊不停展示他的男人魅力。我比現的他大了十三歲,他麵前,我總是以長輩自居。可是這些天看他對我,似乎並不是以對待長輩的態。掙開他的手,告訴他我自己會走。心底隱隱有些不安,但願隻是我多心了。
一汩清泉從山間流出,積成一潭碧水。不時有鳥兒鳴叫著從水麵掠過,靜謐安寧。這汪碧泉,讓我全然拋開疑慮,歡呼著奔到水邊。撲水到臉上,清涼滲入肌膚,舒服得直歎氣。
洗完臉,注意到一旁的慕容超脫了外衫,光著膀子洗臉。倒三角的背影線條流暢,白皙的肌膚泛著建康的青春亮澤。手臂肩膀鼓鼓,腹部有明顯的塊狀肌肉。水珠潑灑身上,陽光下閃著蜜色的光,順勢往下滑落,說不出的性感。
他扭頭看我,唇邊浮起迷人的笑意。將鞋襪脫了,撩起褲腿走進水,他哈哈大笑著朝岸上的我潑水。我笑罵了幾句,也將鞋襪脫了。坐岸邊,把腳放入水。清涼的河水浸著腳踝,踩著又圓又滑的鵝卵石,閉眼享受暖暖的熏風。
“嘩嘩”水聲衝我而來,眼睛剛一睜開,便被拉起:“姑姑,你也下水,真的很舒服。”
不及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拉著往水央走。腳底的石頭很滑,我尖叫著叫他慢點,他卻不聽。心裏升騰出一股異樣感覺,他,似乎是有意這麼做。厲聲告訴他我要回岸上,剛掙開他的手,他的另一隻手臂伸到胸前箍住我。然後人往後仰,一股大力帶著我一並跌到。
清涼的水一下子將我包圍住,趕緊掙紮著起身,卻現觸手的是滑膩的肌膚。回過神,我居然趴他**的胸膛上。他抱著我的腰,與我緊緊一起,半坐水。
他的臉距離我隻有幾寸遠,星眸正注視著我,眼光灼人。溫熱的氣息噴臉上,絲絲蕩漾開,連空氣也充滿了撩人的情動。我一陣心慌,忙不迭想起身,卻被他抱住。放腰際的手傳來大的力氣,將我強製著往他身上壓。心裏惶恐漸漸放大,剛要開口,他的頭已經湊了過來。趕緊側臉,滾燙的唇落臉頰上,灼人的火熱似乎讓水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