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
或許是因為今天沈知禮看到她淋雨之後心情比她本人還要差,當沈知禮提出做廚房收尾工作時,棠衾沒有拒絕。
腦海中反複回蕩著連江阿婆那番話,棠衾罕見的失眠了。
雨停的悄無聲息,隻剩下屋簷水珠滴落的啪嗒聲,很有節奏感。
棠衾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還是猛地坐起身,披上衣服去院子裏。
空氣中的潮濕味道令人不適,白天還開的絢爛的花朵耷拉著頭,花瓣淩亂的撒了一地,髒兮兮的混合著泥土。
棠衾摩挲著拉出躺椅,懶懶的躺在上麵晃悠。
不知過了多久,困意侵襲之際,她被右側木門咯吱的聲響驚醒,困頓散了個一幹二淨。
沈知禮的房門慢慢打開,蒼白細長的手指抓著門外的圓環,腳步虛浮。
棠衾震驚的愣在那沒動。
夢遊兩個字闖入腦海。
敏銳的察覺到視線,沈知禮抬步的動作一頓,漆黑的眼眸直勾勾望過去。
棠衾默默抓緊懷裏的毛毯,思索蒙住他腦袋跑路的可能性有多大。
無他,現在的沈知禮充滿侵略性。
光影交錯,高大的男人緩步靠近,上半身未著衣物,棠衾更直觀的麵對了這具男性軀體。
沈知禮在她一步之遙停下,眼珠緊鎖她的身影。
“我好像發燒了。”
身體溫度滾燙,燒的他意識也模糊不清,聲音含混,“麻煩扶我一下。”
聽起來並不是夢遊,棠衾鬆了口氣,連忙起身去攙扶他的胳膊。
指尖被溫度燙的蜷了一下,棠衾眼神複雜。
兩天時間,她家裏的紗布都快用完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傷口有感染風險。
不過這次實打實的因為她。
棠衾意識到這點,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沈知禮微合著眼,察覺到她不同尋常的安靜,到底是歎了口氣,安慰道,“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不怪你。”
對方越表現的無所謂,棠衾心底的負罪感就越重。
她沉默不語的起身去點燃煤油燈,而後到廚房煎藥。
藥材煎好也要一個小時。
棠衾站在廚房門口,忽然想起櫃子裏儲存多年的酒。
用來擦身體可以達到降溫效果。
隻是……
想起傍晚才保證過與沈知禮保持距離,她又猶豫了下。
沈知禮艱難對抗著模糊的意識,隻覺得渾身無力,腹部的疼痛對比起來都不是很清晰了。
“你別亂動,”棠衾捏著一方手帕,低聲安撫,“我幫你擦擦身體。”
沈知禮身體一僵,又回憶起昨晚棠衾幫他包紮的場景。
素白柔軟的指尖在他身上來回動作,細致且溫柔,那雙眼眸明亮,聚精會神的把注意力放在他因為高燒而滾燙的身體上。
棠衾捏著帕子的指尖都在顫抖,從他滲出細汗的脖頸到肩膀,以及精壯有力的胸肌腰腹,哪怕隔著布料,她羞窘的臉頰通紅,眼神四處遊移著不敢看。
沈知禮從昏暗的環境下看到她的側臉。
輕顫的眼睫泄露了主人的小心思,柔軟紅唇緊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