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導討厭公私不分的員工,是以網絡上嶽歡顏鬧的沸沸揚揚,也沒人舞到正主麵前大肆討論。
吳涵透過化妝鏡看到正往這兒來的身影,麵上笑容顯得十分真心。
好歹能夠到二線藝人的門檻,吳涵在交際手腕方麵挑不出錯。
不等其他人反應,她率先起身相迎,“是棠衾嘛?”
聲音細細的,柔柔的,與她溫婉大氣的長相截然相反。
棠衾抬眸,“吳老師好。”
她私下做過功課,事無巨細到合作演員的喜好忌諱,確保不會被人詬病高傲自大。
“叫什麼老師,”吳涵佯裝不悅,“喊我涵姐就好,他們都這麼叫。”
“導演製片緊急開了個會,我先帶你去休息室。”
棠衾稍微推辭兩句,便從善如流的喊姐,做足新人的謙虛,也無聲無息滿足了吳涵前輩的優越感。
抱團取暖大抵是人的本能。
一些初出茅廬的演員望著棠衾輕而易舉融入主創團隊,羨慕又嫉妒。
“社會從來不公平。”
“她的命真好,前腳走出山村,後腳就能登上大熒幕撈金。”
“沒看嶽歡顏發的最新微博嗎?資本運作的產物而已,今天是她,明天指不定就換人了。”
“我看她能紅到幾時。”
“紅這一波就夠了,流量變現,足夠她下半輩子花不完。”
他們聚集在樹蔭下,表麵揣摩劇本,實則借助劇本的遮掩討論八卦。
陳旭看在眼裏,無奈的搖搖頭,“娛樂圈現狀,難怪近幾年出圈的演員少見。”
沉不住氣,定不下心,滿腦子博眼球搶占流量的念頭,這是大多數人的通病,他無力改變現狀,隻能做好自己。
男二傅子毅懷裏揣著保溫杯,一邊走一邊哈氣,“說的在理,但不是每個人都努力都有回報。”
他笑笑,古銅色臉龐棱角分明,是少見的硬漢氣質。
“若非你幫我討來這個角色,恐怕我這時候在廠子裏領微薄的薪水。”
“別這麼說,”陳旭稍有動容,“是周導認可你的實力。”
傅子毅與他是大學同學,當年懷著逐夢演藝圈的憧憬拒絕留校深造,先跑了幾年龍套,演過死屍當過炮灰,憑一腔孤勇撐過低穀期。
他愣頭青,當年劇組某個男配耍大牌要漲片酬,和導演陷入僵持,他群演服裝一脫,覥著臉拿下了角色,之後星途順風順水。
而傅子毅卻是平平淡淡至今,以前輩的身份給新人作配,片酬還不足三線藝人的二分之一,道不盡的心酸。
“我明白,”傅子毅淡淡一笑,說不清楚是釋然還是得過且過的頹唐。
倆大老爺們說矯情的話太難為情,陳旭醞釀半天,最終化為一句,“別灰心。”
這三個字曾支撐他們熬過最艱苦灰暗的時光,走出半生歸來仍是新人,傅子毅聽來隻覺得諷刺。
視線在棠衾身上停留了瞬,他眼中多出些複雜的東西。
周導召開完緊急會議商討應對之策,結果五個人頭對頭苦思冥想二十分鍾,一無所獲,麵麵相覷後各自別過頭。
周導性情耿直,若隻針對電影,他提起鍵盤就能開噴,可這事兒中間夾了個沈知禮。
想到那筆天價投資,周導摸摸還在平穩跳動的心髒,“我待會兒找棠衾說明下問題,探探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