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懿一路走回宴客廳,來來去去的服務員和幾個在攀談的女人,陸相挽還沒下來,這裏沒有她說得上話的人。
她穿過宴客廳,又回到酒店後花園裏。
花園這麼大,可她偏偏就看見白年年在和誰講話,對話的聲音也聽不著,隻能看見白年年的嘴皮子動著就是了。她講話的對象恰好隱在轉彎裏,光線還很暗,從許懿的視角看,根本看不清臉,但從她仰著臉說話,可以看得出談話的對象是個男人。
好像說完了,白年年在往回走,可許懿沒有要躲的意思。
“白年年。”
白年年好像還沒有看見她,被她這麼一叫喚好像還挺驚訝的。
她走近瞧,這才瞧出來。
“是你啊,許懿。”
“這後花園沒有明燈,你一個人來幹什麼?”
許懿見她不慌不忙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問。
“前廳吵得很,那也沒有我可以說得上話的人,我就隨便逛逛,人哪少,我就往哪去,一不小心就走到這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問,但還是問了。她要是不想答,她也不會逼著問,打個馬虎眼就是了,她也實在是好奇。
“剛才那人是?”
“是顧京南。”
白年年回答的毫不避諱,甚至麵不改色。
她沒有遲疑或者驚訝許懿看到了。
“他怎麼來了?”
“來見小挽的?”
許懿知道顧京南想和陸相挽好,陸相挽有沒有想過她不知道,但如果顧京南今天晚上是為陸相挽來的,這是北城,是薄時漠的地盤,這就好比是虎口奪食。顧京南也太自不量力了。
問題許懿問了。
可白年年沒想回答。
她笑著走近,說了別的。
“好了,不說他了,我們也好久沒見了。”
她牽著許懿的手走到有光亮的地方,兩人坐在木椅上。
“許懿,我從前任性不懂事,還總是為難你,希望你別見怪。”
許懿沒想要她道歉,從來都沒想過,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因為她從來不將白年年對她的欺辱記在白年年本人的身上,不是她,也會是別的女人。
賀寂州需要這樣一個人來替他懲罰欺辱她。
這是賀寂州親口說的。雖然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但許懿還記得,錯不了。
“都過去了。”
許懿是真的覺得,都過去了。
也可以感覺得到白年年這兩年變了很多。
“我去深城找過他起碼二十次,他隻會對我避而不見。回了遊城,他也不回州莊。我趕飛機趕車程像個潑婦一樣,闖過他的一層層保鏢,衝到他麵前,要他立刻馬上娶我。”
“結果,你也知道了,他拒絕了。”
“我麵上抹不開,覺得丟人丟大發了,所以搶在賀寂州之前,在網上發布了婚約解除的聲明,揚言是我甩了他。”
許懿可能不想聽這些她和賀寂州之間的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但是白年年需要有人傾聽。許懿是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她陳述這些往事的聲音很平淡,像是第三視角一樣客觀,但話裏話外的遺憾總是有的。
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她才不貪賀寂州的財呢。
隻是這愛。
賀寂州給不起。
也給不了。
白年年轉頭看一眼許懿的表情,又轉回來,許懿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很恬淡。在白年年的陳述裏,她才是那個聽故事的人。
白年年想著也是,自己的故事在她麵前倒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許懿經曆了那麼多,現在聽她講這樣的話,心裏應該是在笑她多愁善感吧。
她轉了話術,有些話還是說給自己聽吧,許懿也不適合做她的聆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