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黑夜最是漫長,所以最熱鬧的哪能隻有北城,遊城的大型拍賣會裏,薄時漠用巨額買走了淩邱相看已久的絕佳地皮。
那塊地皮暗地裏早就說好了給淩家,賣家辦個拍賣會走個過場而已,淩司如也為這塊地皮應酬了許久。
淩家都以為這是已經吃到肚子裏的肉。
可薄時漠卻半路殺出來的。
淩邱因此氣急敗壞,摔了一小部分珍藏半輩子的古董,十幾億不止的瓷器零零碎碎散落碎紮一地。
淩司如來的時候,故意挑著紮鞋底的地方落腳,腳下碎了的瓷片不得不碎的更顆粒。
淩邱也不在乎,任淩司如一路踩過來看來是沒有要修複的意思。
“小如,你來了。”
淩邱聽著聲音轉過來身體。淩司如腳下碎片正裂著聲音,刺耳又動聽,見被人抓個正著,就客氣禮貌得問候,算是表達歉意。
“爺爺。”
“發生什麼事,或白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你怎麼看?”
淩或白火急火燎跑到蘇林別墅,少爺架勢嗬令管家開門,又不顧體統衝進她的閨房。
淩司如見他這麼急還以為是淩家破產了呢,從小陽台的盆栽堆走出來,結果隻是老爺子發火了而已。
她覺得敗興極了。
又被淩或白囉囉嗦嗦得半拉半請過來。
心裏無聊,自然得踩幾片瓷片泄泄火氣。當然,這些自然是不能告訴淩邱,或者讓他看出來。
她表麵恭維,笑得溫婉聽話。
“哪爺爺希望我怎麼做?”
淩邱的心思也深,淩司如在北城的事他也知道個八成八,所以話也沒有講得太露骨,但意思卻明了。
“淩家的東西自然還是不要落在外人的手裏最好。”
外人兩個字可以代表很多,比如權利,或者資格,局勢。淩司如也聰明得沒有問破,淩家這一代除了她和淩軼的孫子女,還有幾個沒血緣的。
淩家肉眼可見得就這麼大。
競爭好激烈的。
“他是淩家的孫女婿,爺爺也認為是外人嗎?”
這一句以退為進,看似分享不在乎隨口一問,實則不然。淩邱骨子裏格外重血緣的,當然也重男輕女,願意順坡下所有很自然得就給了淩司如答案。
“你沒有婚嫁,爺爺哪有什麼孫女婿。”
慈祥的老頭。
和仰著臉算計老頭微表情的女孩子。
淩司如自然沒有不接下淩邱好意的理由。不過那塊地皮已經不是淩家的,她不會聽淩邱的話去爭。
就是口頭上敷衍的表示試一試而已。
“爺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盡力的。”
“那爺爺,我先走了。”
“去吧。”
淩邱自以為成了,目送淩司如走出去。
淩司如這才剛回蘇林別墅的大門,就看見急匆匆跑過來告狀的薑叔。
“小姐,老爺來了,在客廳等著呢。”
淩司如知道薑叔為難,自然也不會懲戒為難他,獨自下了車就直直走去客廳。
“你怎麼來了?”
她把身上的外衣脫下扔在客座上,穿著羊駝毛衣翹著二郎腿坐在主位上,手臂自然搭著兩邊的椅子扶手。
“你不來見我,不就隻能我來見你?”
淩亢沒坐客座,站在客廳中央。
“有話就直接說,不用在這裏和我陰陽怪氣的。”
“我早就叫你殺了薄時漠,你就是不聽,現在成了這個局麵,你滿意了嗎?”
淩亢立馬派頭十足的指責淩司如。但他聲音大,也隻是聲音大,淩司如可看得冷靜。她還不能夠被淩亢幾句話隨隨便便繞進圈子裏。
“什麼局麵。”
“遊城的大型民營海港口一共隻有五個。早前薄時漠在一個港口買下三條海航線和小半個碼頭位置,這是有國家許可證的。”
“你們不信非要去爭,還玩什麼綁架的戲碼,結果你們爭到手裏了嗎?”
“至於現在的局麵,不就是拍賣會上你作為淩家代表出席,腦子愚笨被薄時漠將了一軍,頃刻之間就親手斷送城西政府對麵的地皮,我說的沒錯吧?”
淩司如把話掰扯得清清楚楚,語氣輕淡緩慢,每一個字都不急不躁。淩亢沒話說。
“至於殺了薄時漠。”
“如果我殺了薄時漠,最得意的應該是薄盛來,而不是我們淩家。”
“薄盛來是白頌清的兒子,不是你的兒子,你的算盤可不要打錯!”
都到了這個份上,淩司如還能不知道淩亢在想什麼?他為了死去的老情人算計得如此周到完美,絞盡腦汁用上這輩子他最高最高的智商水平,的確是一片癡心很值得嘉獎。
隻是可惜了,這和她沒關係。
薄盛來的利益裏可沒有她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