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夏以禮從醫院探望完父親,如釋重負地準備坐地鐵回學校。夏國偉已無大礙,過幾天便可痊愈出院了。
初冬的夜晚,寒風如利刃般凜冽,夏以禮心中正糾結著是否要給厲之謙發個消息。
今日一整天,他都仿若人間蒸發,杳無音訊。倘若夏以禮也不主動問候一句,是否會惹得他心生不悅?
夏以禮對他向來都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她心事重重地在路上踽踽獨行,低著頭地踢著前方的小石子。
突然,一聲車笛聲在耳邊響起,待看清坐在車上的厲之謙後,她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詫異。
夏以禮知道自己是掙脫不了了,自己的一舉一動仿佛都被厲之謙掌握得一清二楚。
“上車。”厲之謙的語氣平靜,卻又仿佛是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夏以禮推開車門坐了進去,這是她第二次坐厲之謙的副駕。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呢?\"夏以禮低著頭問道,她對他總是有些怕的,特別是昨晚經曆了那些不可言喻的情事。
\"夏小姐,天涯海角我也找得到你。\"厲之謙邪魅地一笑,用手挑起夏以禮的下巴,霸道地落下一吻…
……
兩年多了,夢見和厲之謙過去的種種,醒來後,夏以禮還是心有餘悸。他家世顯赫,身居高位,策劃良多,卻隻為了自己…
細細想來,他對自己也是極好的。無論工作再忙,都會抽出假期陪她。春天帶她去日本賞櫻花,夏天去斐濟島教她深潛,秋天陪她去佛羅裏達欣賞棕櫚林,冬天會特意和她去挪威滑雪,陪她窩在火爐邊賞景。
可是夏以禮無數次地想,自己和厲之謙是什麼關係呢?如此糟糕的開始,又會有什麼美好的結尾呢?
情人嗎?算不上吧,情人最起碼有情…
見不得光的感情算什麼呢?更何況,他們之間是沒有情的…隻有糾纏和利益。
大四開始,厲之謙讓她從宿舍搬了出來,搬去了他的別墅。
這件事夏以禮沒有告訴家裏,周欣冉和林晚晴也隻以為她是回家住了。
自從和厲之謙在一起,夏以禮漸漸開始斬斷和淩哲的聯係,她怕自己給他帶去麻煩。發消息不回,電話不接。
那次學校組織為期三天的鄉村學校誌願活動,淩哲終於有機會和夏以禮在一起。
\"為什麼躲著我呢?公主\"淩哲強迫自己露出和平時一樣有趣陽光的表情,眼神裏卻狠狠的泛紅和濕潤,充滿了隱忍和克製。
他好像早已猜到了什麼,卻害怕承認。
那天回老宅參加父親的壽宴,他看到厲之謙的袖口上別著一款夏日楓葉的袖扣。
這個設計是夏以禮獲當時得一等獎的參賽作品。
像厲之謙這種對自己著裝要求極高,品味俱佳的人,怎麼會隨便戴一副不出名的袖扣…
是的,淩哲猜到了。厲之謙是故意讓他看到的,他搶了自己的公主…
淩哲還是想當麵親口問問夏以禮她和厲之謙之間的關係,可她隻低著頭默不作聲,不敢抬頭看淩哲一眼,好像有著莫大的委屈。
淩哲不忍心為難夏以禮,
\"我知道他那麼優秀,你喜歡他是正常的。我祝福你啊公主,看到你幸福就好。但是如果他欺負你,我可不會放過他哦!\"淩哲站在那裏,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好像閃閃發光的少年。
夏以禮緩緩抬頭,看著這一幕,心中無限感慨。
明明自己也可以像他一樣美好,享受陽光和青春,可是如今卻隻能被豢養在金絲籠中…
就在那一瞬間,她仿佛被一股無法抑製的悲傷所淹沒,淚水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
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順著她白皙的臉頰不斷滾落。每一滴淚都承載著無盡的冷鬱和委屈。
她瘦弱的雙肩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抖動著,像是風中搖曳的花朵,隨時可能會折斷,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這一幕把淩哲嚇了一跳,認識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夏以禮哭泣…
他忽然明白,這件事不隻是這麼簡單。
他要救贖他的公主…
他要帶走他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