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風回雪,張潤豐反倒放下心來。風家的宅院畢竟是他的家產,莫說在屋頂奔跑,就算是將房子拆了燒火,旁人也無權置喙。張潤豐提一口氣,和他並肩而行,笑道:“風兄弟真有雅興啊,咱們比賽一番腳力如何?”見風回雪不搭話,隻是一個勁的快走,便當他默認了,足下加勁,越跑越快,如風如火,似雷似電。
兩人並肩前行,隻聽得耳畔風聲呼呼直響,院中的樹木也紛紛從身邊倒退而過。
如此跑了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已繞著風家的宅院轉了幾十個大圈,張潤豐雖不疲累,也頗感無趣。何況風回雪始終不發一言,也令張潤豐不由得心中微微有氣,搶上幾步,回身攔住了風回雪。
張潤豐剛擋在風回雪身,就見他呼的一拳打來,張潤豐聽到風聲,知道這一拳力道非同小可,有心試一試他的功力,雙掌一封,波的一聲響,兩人各自退開數步,落下地來。這一掌拳相交,竟然不分高下。
風回雪剛站穩身形,便又撲了上來。張潤豐不敢怠慢,當下施展師傳的拳法,身形恰似行雲流水,便在庭院中與他鬥了起來。數招一過,便覺風回雪的招數粗淺無比,比之尋常的武師猶有不如,但一拳一腳,勁力竟大的出奇,當真是匪夷所思。張潤豐邊和他拆招邊出言探問,風回雪始終一語不發,張潤豐這時才覺得事情有異。凝目看去,見風回雪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甚至還發出微微的鼾聲。張潤豐微微一怔,心道:“難道風兄弟患了失魂症,此刻竟是在夢遊?”
如此一來張潤豐反倒犯了難,他知道夢遊之人若是被強行喚醒,心智勢必大受損害;但若是不加製止,任由風回雪亂打亂跑,這般耗損精力,勢必要受極重內傷。張潤豐盤算半晌,心道:“且先製住他,莫要讓他傷了無辜之人。”當下欺身直進,伸指去點他腰脅的穴道。
風回雪雖然神誌不清,感官卻加倍靈敏,身形一扭,竟躲開了去,跟著一拳又直奔張潤豐麵門而來。張潤豐身子一側,避過風回雪一拳,跟著左手疾探而出,迅速扣住了他的大椎穴。風回雪要穴被抓,登時身體一僵,瞬間失去了力道,張潤豐跟著在他的百會穴上輕輕一彈,風回雪便即沉沉睡去。張潤豐順勢將他抱住,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然而,風回雪的臉上並未顯出絲毫痛楚,反而笑得更加無邪,仿佛在夢中遇到了什麼喜事。看著這個情況,張潤豐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他知道,風回雪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夢遊,一定事出有因。
張潤豐本想將風回雪送回房中,四下一看,不禁暗叫幾聲糟糕。眼下隻知身處風家的宅院內,但風回雪臥房在何處他卻是絲毫不知。風家的宅邸好大的去處,若是一間一間的找去,一時之間哪裏尋找得著?思索片刻,暗道:“還是先將此事告知風萬裏吧,之後的事就交給他了。”
張潤豐深深吸了一口氣,朗聲叫道:“風萬裏前輩,回雪兄弟昏倒了,回雪兄弟昏倒了。”這兩句呼聲遠遠傳了出去,聲傳數裏,全院俱聞。他這一聲呼喊鼓足了中氣,綿綿不絕,宛若一條長龍盤旋於天際。風家的家人仆役一齊在夢中驚醒,直至呼聲漸漸隱去方始紛紛議論。不一會風萬裏疾奔而來,隻見他上身披著長衣,下身套著一條單褲,想是睡夢中聽到愛子有恙,心急如焚,不及穿衣便循聲匆匆趕到。
風萬裏問道:“回雪可有大礙?”他關心愛子的安危,不等張潤豐回答,便搶步上前,隻見風回雪在地上酣睡未醒,又俯身檢查了一下兒子的呼吸和脈搏,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吩咐趕來的下人將風回雪送回臥房。
張潤豐見風萬裏趕來,忙拱手一禮,躬身道:“風前輩,適才我發現風公子在屋頂狂奔,上前阻攔,誰知竟和風公子竟是在夢遊。我試圖將他喚醒,但風公子卻向我出手,無奈之下我隻得用點了他的昏睡穴,讓他暫時安靜下來。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