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坐在亮堂的旋轉餐廳裏,玻璃吊頂在柔黃色的燈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落地窗外的帝景市華燈初上,籠罩著一分寧靜安詳,盡管樓下的車輛穿梭如織,在這裏一點噪音都沒有,唯有優美的小提琴曲婉轉圍繞在餐廳的每一根圓柱上。
西順口地說了一道菜名,雪靈少煊也是如此,小晴有點焦急地看著菜單,身邊的waiter雖然默默地等著,可是小晴感覺到他‘關切’的目光。最鬱悶的是,這上麵寫的都是法文,惟一看得懂的就是價錢。
“嗯,我要這個。”小晴指著一項最便宜的看著waiter說,waiter的眼睛睜得有點大,“小姐,確定嗎?”
“嗯。”小晴確定地點頭,這可是最便宜的,卻已經是三位數了。
左手邊的雪靈伸了伸脖子瞄了一眼那項,驚呼:“你主菜就喝湯嗎?”不相信地撲閃著圓眼,說得一臉無害的樣子,卻讓小晴尷尬極了,她怎麼知道這是湯……
右邊的西微笑地開口,“不如試試這個酒店的招牌菜鵝肝魚子醬吧?”語氣雖然溫和,但她的女王氣質讓人有各隻能遠觀不可近睹的感覺。小晴感謝地向她頷首,對waiter說:“就那個吧。”
“煊……”雪靈不安份地挪過去,小聲地抱怨:“你怎麼帶‘妹妹’過來哦,我都不想讓人知道我們是認識的。”雖然小聲,但兩米之內絕對沒有聽力障礙,小晴聽了覺得很慚愧,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煊很無辜攤了攤手說:“我爺爺的命令唄。”
西輕咳兩聲,示意你們的話我們都聽到了。然後依然溫和地安慰小晴:“其實很多人來這裏用餐也是這樣點菜的,你不用介懷。”意思就是說有很多扮富的人來這裏顯闊,但都是些虛榮的暴發戶罷了。
小晴沒聽出弦外音,一臉感激地說:“剛才幸好有你。”而她所謂的‘哥哥’都不知怎麼了,進來後一直沉默和雍容的笑,要不是剛才雪靈問他話,她以為煊已經石化了呢。
餐點上來了,小晴小心地模仿著林西用餐的動作,可是用慣了筷子的她用起刀叉來真有點‘舞刀弄劍’的味道,碰撞著瓷碟‘乒乓’亂響。感覺到周圍偶爾射過來的眼光,小晴隻好放慢再放慢速度,幾乎切不到一塊肉吃。
西咽下口裏的食物,停下手抬起頭問:“馬小姐,聽說你如今在徐氏上班,還適應吧?”
終於有她感興趣的話題了,一晚上他們討論的不是全球經濟走向就是政壇新人。提到工作,小晴不由得興奮起來,那些顧客很滿意她的服務,這是她最驕傲的地方。不知不覺,她的聲調就提高了,講得酣暢淋漓,以至於忽略了其他人射過來的奇怪的眼光和西不停的低咳聲。
雪靈忍受不了了,撅著嘴抱怨道:“煊,別說我認識你和你‘妹妹’,我還是去洗手間一趟好了!”彈起離席,動作連貫著咧。西黑著臉也站起來,“Excuseme,Iwanttogotothewashingroom.”
小晴終於感受到這種怪異的氣氛,眼角瞥見還有不少人不時地轉頭看她,還著好奇而有點嫌棄的眼光;有些人看了她就回過頭去與同伴說著什麼,然後是一陣輕蔑的笑,再笨的也看得出來自己已經成為別人茶飯間談論的一個好笑的話題。瞬間,小晴覺得自己愚蠢到了極點,她幹嘛答應出來體驗所謂的上流社會的生活?這不明擺著是少煊計劃的局,讓她華麗麗地出醜嗎?而剛才她還白癡地為自己的穿著感到羞恥感到尷尬。
小晴放下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豁然地笑了,之前腦子短路了才想著要溶入上流社會。她,從來不認為住在曼哈頓的人比生活在皇後區的人高貴,這隻是每個人的生活方式迥異而已。而馬小晴就是馬小晴,絕不會因為自己來自平民區而自卑,相反,她為自己能自在地生活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