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回到家中,父親剛到片刻。見他回來,遂叮囑了幾句:
′′今晚鐵匠鋪活計繁多,恐不能送你,提前和你道別。″
母親擺出素菜、湯飯,三人圍桌坐下。張氏又問可曾落下東西,李霄道:皆齊整。待飯畢,父親換上新衣,將一身鐵鏽煙熏氣的麻布衣脫下,未再多言,轉身離去。
李霄躺在床上,心裏胡思亂想:尚武學院在連雲城,不知是否有武道強者?若有幸得見,又該如何?連雲城是否真有傳言中那般繁華,自己人生地不熟,禮節不周豈不惹人恥笑。想起入學考核,心中又略有緊張,忐忑不安。
直到母親提醒時辰將至,該前往城主府。他才急忙起身,背起大包物品,懷揣秘籍,風急火燎地出門去,剛要出門,又想起母親,扭頭回來:‘‘娘,我走了。′′
張氏正怔怔地看著兒子,見他回頭,又忙向前叮囑:′′到了那邊,先安頓下來,再回封書信,天冷記得穿衣,莫要省錢挨餓,少與他人爭執……″李霄一邊答應,一邊往外走,出了家門。李霄讓母親回去,張氏想了想,已無再要叮囑的,最後說道:′′去吧,好好學。″
李霄大步流星,心中滿是興奮,轉眼就到了城主府前,已有數名小廝在此等候,一人問道:′′可是李霄公子?′′李霄見旁側數輛馬車,上有行李,便問來由。
那人回答:′′城主令我等先走。諸位公子騎馬另行。′′李霄便將包裹與他,又有一人,引其步入府中。
一入府內,隻覺全身舒暢,似乎有香氣襲來。那小廝引李霄左拐右繞,直至一處雅間,床鋪桌椅一應俱全,室內明燭盞盞,亮如白晝,此時,李霄隻覺全身汙垢,髒癢難忍。小廝道:′′城主為各位公子焚了洗髓香,可略通經脈,公子可入浴池清洗,稍後有人送飯來,明日辰時啟程。′′說罷告退。
第二日,李霄起身前往大廳拜見城主,眾人陸續到齊。不多時,一群衛兵先至,眾人正驚異時,隻見一群文士擁簇一人而來,此人頭戴巧士冠,朱服玉帶,豐腮狹目,手執拂塵,竟是一名宦官。城主陸九淵緊隨其後,約莫四十多歲,彎眉闊鼻,一身真氣含而不發,已是真武之境。
李霄聽城主介紹了,此宦官為皇後身側的總管,王公公,隻是不知為何來此貧瘠之地。
那王公公一開口,眾人隻覺如利爪刺背,難受至極:′′陛下聽聞有數名才子考入尚武,命咱家前來道賀,各位都是帝國未來肱骨,特賞每人綢三匹,銀五十兩。′′眾人謝恩,王公公環視一周,滿意去了,城主吩咐出發,隨即去送王公公。
齊修見人走遠,竊竊私語:′′這宦官好生厲害,城主也要巴結。′′王誠卻微皺眉頭,默不作聲,陸思賢早知此事,麵無波瀾,見無人應,齊修隻得罷了,李霄此時卻有些疑惑,但又問不出口:尚武學院三年一招生,往年入學者有近八百人,更多時可達上千,怎麼偏是今年,到如此瘠地賞賜學子?
來不及細想,眾人已經上馬,又有百名衛士伴隨,想必是因陸思賢乃城主之子,恐路上有失。李霄迎著晚霞,策馬揚鞭,隨隊向北而去。
不知何時,城牆上多出兩人身影。看著煙塵遠去,一人忍不住問:′′城主,那王公公……′′他所問之人,站在旁側,正是陸九淵。見他發問,陸九淵麵色凝重,輕吐兩字:
′′帝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