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澍開著車帶她去夫子廟的夜市上吃燒烤,她拿了一大串,上麵撒了厚厚一層辣椒粉,她就那樣肆無忌憚的叉著腿坐在街攤邊。以前,沈慕西就是這樣寵著她,看著她貪婪的吃相。
她拿著一瓶啤酒,往嘴裏灌,打了一個酒嗝,將羊串一個勁的往嘴裏塞,辣的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流。
陸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絨布的盒子,輕輕推到她麵前。
她放下羊串,擦了擦嘴角,打開了盒子,看到裏麵東西的那一刹那,瞬間哽咽。
距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是一個黑色的哨子,那是兩年前沈慕西送給她的。她離開小樓的收拾東西的時候,因為無望,就隨手丟在了沙發上,
現在,這個哨子就出現在她眼前,沈慕西說的,不管發生什麼,隻要吹這個哨子,他就會像超人一樣飛到她邊,隨叫隨到,她叫他往東他不會往西,他聽從她的所有指揮和命令。
她握著那個哨子,貼在臉上,眼裏都是對過往美好的懷念,她問陸澍:你是從哪裏,找到這個哨子的?離開沈慕西的時候,我沒有帶走它,後來,我一直後悔,我責怪自己,應該帶著,沒準我想他找不到他時,吹這個哨子,他還就真的能神奇地飛到我邊來。她說著,深地望著哨子,笑了。
鵪陸澍喝了一口啤酒,狠狠灌了一口,放下酒瓶,良久,緩緩說來:
這個哨子,是一個星期前,搜救員在巴塞羅那的貝索河裏,打撈到的一件衣服,裏麵有沈慕西的護照,還有,這個哨子。通過外交,輾轉交到了我的手上。陸澍說著,停了一下,有些怕她接受不了。
她的眼睛呆呆地凝視在某個點,手捂住了口,她隱忍住,手緊緊握著,指甲穿透了手心的肌膚,她咬住唇,說:請說下去。
有個華人目擊者說,看見沈慕西踉踉蹌蹌地在貝索裏河邊,可能已經感染了流感,高燒讓他頭暈目眩四肢無力,他抓住河邊的每一個女子,嘴裏喊著念著一個女人的名字,說著白槿湖,我怎麼把你弄丟了,我們怎麼會失散了。
陸澍看著她,問:你沒事吧?
她手抓過一把羊串,把羊直接從燒烤簽上一把拉了下來,整個手心裏都是辣辣的串,她一把塞進嘴裏,別過臉,用力地吞著,用手背擦眼淚,她說:我沒事,你接著說。
最後他跌入了河裏,甚至都沒有在水麵上掙紮一下,就沉了下去,沒有再浮上來。隨後趕來的救援人員,打撈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找到他,隻找到了他的一件衣服,衣服裏就有這個哨子。
陸澍說完了,有些害怕麵對她的反應,她會不會接受不了一下子暈過去,還是會哀嚎大哭。他也猶豫要不要把這個事告訴她,如果隱瞞下去,她可能還是固執的去尋找沈慕西,而她總有天會知道沈慕西已經落入了那條河裏再也沒有爬起來,那樣對她傷害會更大。